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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独立战争胜利后,以凯末尔为首的土耳其民族主义者与同盟国重新签订了《洛桑条约》,并由此奠定了现代土耳其的版图。

土耳其独立战争胜利后,以凯末尔为首的土耳其民族主义者与同盟国重新签订了《洛桑条约》,并由此奠定了现代土耳其的版图。

在叙利亚东北部各大城市的街头随处可见阿卜杜拉·奥贾兰的画像。由库尔德领导人创立的PKK一直被美国政府列为恐怖组织。现在,得到美国人支持的叙利亚库尔德地区罗爪哇岛的库尔德士兵将“”的画像贴在了来自美国的武器上。

这样的合作本身就充满了矛盾。如果不是当地的库尔德人民保护部队(YPG)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处于打击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的最前线,美国人可能永远不会在北约盟友土耳其的家门口支持这样一支武装力量。如今,共同的敌人似乎已经灭绝。一周前,美国宣布将从叙利亚东北部撤军。土耳其军队立即南下。安卡拉政府说,其军事行动的目的是在边境开辟一个30公里深的安全区,这一安全区已经覆盖了Rojawa一半的土地和几乎所有主要城镇。库尔德人苦心经营多年的半自治地区岌岌可危。

痛苦的根源

“除了大山,我们没有朋友”,一句库尔德谚语道出了他们的悲惨遭遇。20世纪初,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解体,中东各民族的民族主义逐渐兴起。许多民族国家都是在英法托管下形成的。

在1919年巴黎和会期间,法国总理蒙梭曾问他的副手,“我们整个上午都在和英国人谈论库尔德人。告诉我他们到底是谁?”法国总理没有太多时间去详细了解这个群体,英法迅速对“陌生人”的命运做出了判断。1920年夏,同盟国与奥斯曼帝国签署了《塞夫尔条约》(traitéde sèvres Treaty),在瓜分奥斯曼帝国遗产的过程中,为库尔德人划出了一片建立国家的区域。

然而,以凯末尔为首的土耳其民族主义者不愿意接受这个苛刻的条约。土耳其独立战争胜利后,他们与盟军重新签订了《洛桑条约》,从而确立了现代土耳其的版图。库尔德人自治和建国的梦想破灭了。殖民者离开后,库尔德人不得不生活在阿拉伯人、波斯人和土耳其人建立的民族国家,即伊朗、土耳其,以及阿拉伯的伊拉克和叙利亚。如果说土耳其人、波斯人、阿拉伯人都是西方国家殖民主义与霸权斗争的受害者,那么库尔德人就是受害者中的受害者。他们的存在自然与周边新兴民族国家的逻辑相矛盾。

在伊朗,巴列维王朝一直不愿意给库尔德人更多的自治权。1979年,库尔德人积极参加了伊斯兰革命,但阿亚图拉·霍梅尼立即宣布“少数民族”的思想与伊斯兰教不相容。在伊拉克,尽管库尔德人在巴尔扎尼家族及其统治下的库尔德民主党(KDP)的领导下获得了一定的自治权,但他们仍然是阿拉伯民族主义思想和复兴党阿拉伯化政策的直接受害者。萨达姆时期,巴格达政府对库尔德人的迫害达到高潮。

在叙利亚,如果一个库尔德人愿意拥抱阿拉伯身份,他甚至可以像阿迪卜·希沙克里一样成为叙利亚总统;但如果他们坚持自己的库尔德身份,他们甚至无法获得基本的公民身份。在哈菲兹·阿萨德的统治下,库尔德民族服装、节日和库尔德语出版物被完全禁止。土耳其更惨。自1923年土耳其共和国成立以来,几次库尔德起义都被当局残酷镇压。1991年以前,“库尔德人”这个词本身在土耳其就是禁忌,库尔德人在这个国家只能作为“山地土耳其人”存在。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甚至用库尔德语唱歌都会导致入狱。

从四个国家分离出来、面临不同国情的库尔德人逐渐失去了统一行动、争取独立的能力。不仅如此,库尔德人之间的分歧和嫌隙也越来越明显。

在东部,由Talabani于1975年创立的库尔德爱国联盟(PUK)已经成为barzani家族的Kumin党的最大挑战者。如今,双方的分歧已经扩大到土叙边境。政治立场偏右的库民党与土耳其政府交好,政治立场偏左的库民联盟支持罗贾瓦自治政府。此外,在两伊战争期间,由于伊朗和伊拉克都想在对方的后院开战,伊朗支持的库民党与伊拉克支持的阿卜杜勒·拉赫曼·加西姆卢领导的库尔德民主党(PDKI)站在了对立面。

在西方,叙利亚的哈菲兹·阿萨德政府由于担心土耳其和叙利亚的库尔德势力融入,故意改变边境地区的人口结构,并由此建立了“阿拉伯带”。然而奥贾兰的出现让老阿萨德设置的护城河变得毫无意义。叙利亚的西部库尔德斯坦和土耳其的北部库尔德斯坦在Ku工党的影响下逐渐靠拢在一起(注:库尔德斯坦是一个历史和地理名词,意为库尔德人的土地,横跨今天的土耳其、伊拉克、伊朗和叙利亚。如上所述,西库尔德斯坦和北库尔德斯坦、东库尔德斯坦和南库尔德斯坦分别在伊朗和伊拉克)。

奥贾兰和Ku工党

现年70多岁的奥贾兰出生在土耳其东部城镇厄梅里的一个农民家庭。年轻时,有一些土耳其血统的奥贾兰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政治倾向,土耳其语很可能是他的母语。年轻的奥贾兰甚至一度申请加入土耳其军队,但最终被拒绝了。

在安卡拉大学学习政治学时,奥贾兰开始接受大量左翼思想,并在学生运动中崭露头角。辍学后,奥贾兰回到土耳其东南部,开始领导库尔德独立运动。1978年,奥贾兰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建了PKK,以期在整个库尔德地区建立一个共产主义国家。短短一年后,土耳其前夕的紧张局势迫使奥贾兰逃往叙利亚。

叙利亚哈菲兹·阿萨德政府长期压迫库尔德人。但出于对安卡拉政府的敌意,阿萨德政府决定向奥贾兰提供庇护,并允许他在叙利亚训练库尔德武装。

和伊朗、伊拉克一样,西部的库尔德人在争取民族独立的同时,也成为了地方势力角力的工具。自1984年以来,不断壮大的库尔德工人党(PKK)开始了反对土耳其政府的武装斗争。这场持续了十五年的血腥冲突至少有三万人死亡,死者绝大多数是被土耳其镇压的库尔德人。另一方面,奥贾兰因下令屠杀平民和绑架西方游客而被美国和欧盟视为。

1999年,叙利亚终于在安卡拉政府的压力下驱逐了奥贾兰。Ku工党领袖立即被捕并被判处终身监禁。PKK随即宣布单方面停火,从土耳其撤军后,在伊拉克坎迪尔山重建指挥部。大规模武装斗争结束后,Ku工党迫切需要以相对和平的方式继续斗争。然而,被困在与世隔绝的监狱里的奥贾兰,在广泛阅读的过程中,及时地遇到了他未来的革命导师默里·布克钦。

作为美国左派无政府主义思想家,布克钦的理论并不明显。他认为传统左翼学者以阶级概念为其理论核心的做法已经过时,并系统地提出了一套被称为“社会生态学”的观点。该理论的核心内容在于打破社会中既定的等级制度,在分权和分权的过程中用合作经济和公社制度重组社会。在布克钦眼里,即使是美国主流政治中最左派的伯尼·伯尼·桑德斯也只是一个“国家主义者”。

布克在作品中很少提及与民族主义相关的理论,所以奥贾兰对其思想的极大推崇,一开始是相当令人惊讶的。这也标志着奥贾兰与Ku工党的斗争内容已经从单纯的民族独立运动逐渐转变为国际左翼无政府主义运动。在此过程中,奥贾兰再次重申,他和Ku工党已经放弃了武装斗争的方式。埃尔多安曾经对奥贾兰的说法表示欢迎,但他大概没有想到,新的库尔德乌托邦式的斗争方式会在一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贾瓦人

2011年,叙利亚爆发内战。巴沙尔·阿萨德政府从该领土东北部的库尔德地区撤军,以便集中力量打击反对派。结果,2004年由叙利亚奥贾兰支持者组成的人民保护部队不费一兵一卒夺取了边境城市科巴尼和阿夫林的控制权,并立即扩大了势力。

起初,人民保护部队在叙利亚内战中主要处于守势,以确保库尔德地区的安全,但当伊斯兰国和努斯拉阵线等恐怖组织开始逐步扩大地盘后,叙利亚库尔德人开始发动攻势。2014年以来,在美国及其盟友的帮助下,人民保护部队取得了多次打击恐怖组织的胜利,势力范围进一步扩大。

在军事胜利的基础上,库尔德人开始逐步将布克钦和奥贾兰的思想付诸实践。2014年,贾吉拉、科巴尼和阿夫林正式开始自治,“罗贾瓦-叙利亚北部民主联邦”初具规模。根据罗加瓦的政治纲领,民主联盟将在地方自治和直接民主的基础上放弃所有权力。区域内各民族一律平等,民族国家的概念将被彻底废除。经济上,罗加瓦对资本主义制度极度敌视,合作经济成为该地区的主流。此外,民盟把男女权利平等和生态环境保护作为自己的重要原则,彻底废除了死刑。2016年,自治区在名称中抹去了“罗贾瓦”一词,意为“西库尔德斯坦”,强烈的国际主义使“北叙利亚民主联邦”成为全世界左翼青年心目中的理想国家(注:“罗贾瓦”在库尔德语中是“西”的意思,在叙利亚库尔德人的语境中是西库尔德斯坦的意思)。

土耳其政府显然持有不同的观点。在安卡拉当局眼中,人民保护部队的上层政党民主联盟党(PYD)只是宿敌Ku工党的叙利亚分支。这种观点不无道理。首先,民主联盟党本身并不掩饰其与Ku工党在意识形态上的一致性。其次,自1980年以来,Ku工党作为叙利亚唯一一个可以公开运作的库尔德政党,已经在叙利亚深耕多年。此外,自叙利亚内战爆发以来,人民保护部队严明的军纪和接连的军事胜利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Ku工党的组织工作。即使在今天,叙利亚北部自治政府在做出重要的军事和外交决策时,仍然需要征求坎迪尔山的意见。从这个角度看,土耳其确实有足够的理由担心“叙利亚北部民主联邦共和国”的存在。

于是,2018年初,土耳其政府发起“橄榄枝行动”,悍然出兵叙利亚,最终控制了阿夫林。现在,在美国特朗普政府宣布将从叙利亚撤军后,安卡拉当局立即采取行动,“叙利亚北部民主联邦共和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你为什么而战?

在看待土耳其与库尔德人的冲突时,人们很难通过单一的民族对立视角看到问题的全貌。历史和现实都一再证明,意识形态对立已经成为土耳其和库尔德人冲突中不可回避的问题。

反对土耳其共和国的第一次大规模库尔德起义发生在1925年2月。然而,谢赫·赛义德领导的这场起义的最终目的是恢复哈里发和苏丹的统治,库尔德民族主义只是为这一目的服务的工具。共和政体与旧哈里发制度的矛盾成为土耳其与库尔德人碰撞的动因。

如今,安卡拉当局与库尔德人的矛盾再次以意识形态斗争的形式呈现在世人面前。经过多年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奥兰和Ku工党最终放弃了这一想法,逐渐开始向国际左翼运动靠拢。现在“北叙利亚民主联邦共和国”去掉罗贾瓦前缀后,土耳其和库尔德人的矛盾突然变成了意识形态上的对立。一方面是代表保守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埃尔多安右翼政府,另一方面是代表左翼运动最新成果的“叙利亚北部民主联盟”。

此外,库尔德族群之间的严重分歧也使得土耳其与库尔德族群之间的二元对立逻辑难以调和。比如目前,罗贾瓦的民主实验与库尔德人的共识相去甚远。控制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的库尔德民主党一直与土耳其保持良好关系。叙利亚库民党支持的库尔德全国委员会(KNC)几乎在所有问题上都将站在叙利亚民主联盟党的对立面。因此,土耳其与库尔德人的古老矛盾很难用民族冲突理论来概括,意识形态的对立和现实政治的考量成为双方角力过程中难以剥离的元素。

[参考]

http://world . people . com . cn/GB/n1/2016/0321/c1002-28215274 . html

http://us.xinhuanet.com/2018-03/22/c_112257565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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