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红刚
视觉可分为广义和狭义。广义上是指各种可以用眼睛观看和欣赏的艺术,包括中国特有的雕塑、绘画和摄影、书法、陶艺、剪纸等,也是一种视觉艺术,狭义的视觉艺术仅指前三种。
绘画是视觉艺术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门类,包括国画、油画、素描、水彩、版画、彩画等等。
油画起源于文艺复兴早期,至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按题材分为肖像油画、风景油画和静物油画。
人体油画是肖像油画的一个主要分支,它与油画同步产生。它以人体为审美对象和艺术载体,其诞生模式与古希腊的人体雕塑有着直接的渊源。
人体油画在西方艺术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可以说西方经典油画几乎有一半是人体油画,大部分著名油画家都有传世的经典人体油画。
古希腊人崇拜人体之美,认为男性人体代表力量和阳刚之美,女性人体代表曲线美和女人味,男女人体是造物主赋予的真实、原始、自然、完美和理想的象征。把它们作为审美对象是无与伦比的,能给欣赏者带来高贵、典雅、美好的审美享受。
因此,古希腊艺术家往往不遗余力地创作人体雕塑来崇拜生命,赞美自然,赞美青春,追求自由。《断臂维纳斯》、《雅典娜》、《三女神》、《掷铁饼者》、《拉奥孔》等家喻户晓的作品都是经典的人体雕塑。
人体雕塑为后来的人体绘画提供了许多创作灵感和艺术技巧,极大地丰富了人体绘画的表现张力。艺术家在人体油画中展示自己的才华、技巧、智慧和,同时也赋予作品真善美,思考社会和人性,为欣赏者提供了一个认识世界的窗口。
现在21世纪,人体雕塑和油画早已被人们所认识和接受,是公认的艺术形式。人们经常可以在城市广场、美术馆、展览馆和画册上看到它们。
而人体摄影作品很少在公共空房间看到,即使有,也珍藏在一些私人相册里。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大部分人从骨子里不认同人体摄影是一门艺术,甚至把它当成一种低级的东西。
如果我们仔细分析这一现象,我们几乎可以找到三个原因。
一、人体摄影时间太短,文化属性模糊,文化积淀不够深厚,无法与人体油画相提并论。
任何东西经过时间的积累,都被赋予了文化属性,那么它就是高级的,“合法的”,人体的油画也不过如此。
人体油画产生于14世纪初。它除了汲取了雕塑的许多艺术养分外,还与文学、宗教、建筑等文化形式密切相关。艺术家在油画创作时,遵循艺术目的上的“人文主义”,将人体作为纯粹的审美载体,旨在通过人体展现个体生命的价值和世俗生活的乐趣。
同时,画家为了表现作品的严谨性和真实感,往往会兼顾素描、光学、解剖学等学科。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一幅人体绘画是许多科学元素和艺术元素的结合和统一。
19世纪60年代,照相机发明后,促进了摄影艺术的发展。但是人体摄影出现的比较晚,最多也就100年的历史。文化积淀很浅,文化属性也很模糊。到底是不是艺术?至今仍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同意将其归类为艺术。
比如一个画家展示他的人体绘画,可能会有一些人对他另眼相看,但不多。如果一个摄影师展示他的人体摄影,大多数人都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甚至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展厅。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的摄影在文化属性上模棱两可,导致人们的认同感很低,从骨子里不愿意把它当成一件高尚的艺术品。
在700多年的历史中,人体油画承载和记录了人们生活元素的方方面面,被赋予了许多文化属性,早已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人们在任何地方看到人体油画,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都会对艺术表示敬意。
其次,人体油画有自己系统的艺术语言,而人体摄影没有,在创作方式上完全模仿和抄袭人体油画。人体绘画的创作有很大的努力,纯手工,人体摄影借助科学仪器解放人力,导致辨识度低。
人类油画发展至今,经历了古典主义、洛可可、巴洛克、新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印象主义、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等10余种艺术风格。经过众多画家的探索和总结,每个流派在造型、色彩、笔法、光影、色调、构图等方面都形成了自己的创作语言和艺术规律。
但是人体摄影发展时间太短,创作技巧和艺术规律都很苍白。只能现在学,现在用。人体油画无论用什么技法和风格,都是跟猫画虎。
摄影中常用的写实摄影、印象派摄影、绘画摄影,都是对油画的借鉴和模仿。如果一门艺术总是被模仿,它注定没有未来。
另外,从人工成本来看,创作一幅人体油画,既是脑力劳动,也是体力劳动,付出的心血不可估量。比如文艺复兴末期的油画大师提香,创作《乌尔比诺的维纳斯》,前后耗时四年。新古典主义大师安吉尔创作《春天》时,从1830年构思到1856年完成,耗时26年。中国当代著名油画家杨飞云也花了三年时间创作了《静物之前的女孩》。
可以说人体油画的创作是一个缓慢的工作,在创作的过程中必须一丝不苟,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只能从头开始。但是人体摄影对相机的依赖性很强,人力成本很低。即使一张照片拍得不好,也可以继续按快门,直到拍出满意的照片。
人体摄影可以像标准件一样复制和批量生产,人体油画不行。“手工制作”和机器量产,价值自然不同。
再次,人体摄影作品的性别“失重”非常突出,有意无意地迎合了男性的占有欲,导致其被很多女性排斥,被大众怀疑。
在当今的“男权社会”,摄影师以男性居多,人们能看到的人体摄影作品十有八九是女性。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与男性与生俱来的占有欲和观看欲不无关系。男人喜欢欣赏女性的身体,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
一些人体摄影师为了迎合男性,在“性”上做文章,导致现在的人体摄影的大胆和直接,滋生了很多不雅的人体照片,批评和争议从未停止。尤其是一些保守的女性,认为这是对女性尊严和底线的挑战。
其实类似的情况在人体油画中也有,只是在几百年的传承中逐渐消解了。人体摄影要成为一门大众艺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