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陈范静
在过去的两年里，每天在戴伟，一个在美国学习的中国学生，从中午开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21岁的江苏小伙沉迷于一款网游《龙之谷》。最终，他等待的是被学校开除的消息。在中国留学的学生中，戴威陷入了一个隐秘但并不罕见的困境。在今年的美国国际教育工作者协会年会上，美国厚仁教育发布了《中国留学生现状白皮书》。面对前来参会的名校校长，这家留学服务机构在展台前用醒目的黑色字体标注着“中国留学生到底为什么被开除？”
“过去，人们经常给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贴上好学、数学好的标签，但在这些标签的掩盖下，很多人仍然面临着文化和语言的不适应或者不理解教学理念。”厚仁教育首席发展官陈航告诉记者。
戴伟只是其中之一。因为GPA低，之前被学校告知转学察看。如果他想顺利毕业，就必须在两个月的试用期内取得合格的成绩。他开始努力看书学习。“但我以前在中国的朋友也有各种事情让我烦恼，比如带一群人回家抽大麻。”。他被告知被开除，并被要求在20天内离开学校。慌慌张张地，戴伟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一些美国土著人甚至知道汉字“高分低能”的意思
在赴美留学之前，戴伟是南京师范大学古代汉语专业的大一学生。他父亲决定让他出国读商科，因为商科“像狗皮膏药一样，方便找工作”。
戴伟父亲的想法属于许多中国留学生家长的主流思想。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实用科目往往是问题学生的重灾区。白皮书分析了515个因被开除而求助的案例后发现，62.1%的学生是因为GPA低而被开除的，其中理工科和经济类、商科类专业各占1/3左右，文史类专业占14%。
在美国的社区学院绿河学院，来自中国的600多名学生主要在商业、工程、IT和航空航天技术领域。这里负责中国事务的副校长罗斯·詹宁斯(Ross Jennings)告诉记者，这些学生每年约有5%无法毕业。
对戴伟来说，将他推入困境的可能是自由的突然到来。“毕竟隔着半个地球，我爸妈每个周六周日都会打个电话。如果他们在学习，就不会打扰。”90后男生说。
他和另外12名来自中国的国际学生合住一所房子。除了玩游戏，戴伟和他在中国的朋友们只是“到处旅游、玩耍和疯狂”。最终，12名留学生“没有正常毕业”。
有时候，按时上课的学生可能会遇到麻烦。密歇根州立大学的中国学生人数从2004年的500人迅速增加到2013年的4500人。这里负责本科学习的副校长马玟·沃尔夫说，中国的大多数学生“非常安静，躲在角落里，人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语言是阻碍他们交流的一个重要原因。“绝大多数中国学生都在和中国学生玩”。更多的困难来自于教育背景的差异。“我们都习惯了应试教育。应试教育的本质是通过刷题让考试成绩高于自己的真实水平。当然，你拿这样的成绩去美国大学，会有落差。”在美国教授中国史的学者薛勇分析道。陈航在与美国招生官交流时发现，一些美国土著甚至知道汉字“高分低能”的含义。
薛勇清楚地记得，当他问一个要去美国的中国学生，他是否能应付200页的课堂阅读任务，知道如何写读书报告时，那个学生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还在本学年的中国历史课上遇到了一名来自中国的留学生。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来美国读本科的中国留学生，竟然不知道历史上有。
这种现象再次证明了中国的教育制度不注重培养学生严谨地引用别人的学术成果。
在试用期内，戴伟补上了大部分课程，但仍有一些课程“重得无法返回”。
然而，他遇到的并不是问题的全部。陈航告诉记者，中美文化在教育理念和方式上的巨大差异，是很多“开除事件”的导火索。至今让他印象深刻的案例是一个高三女生，绩点3.87。她本来已经拿到了纽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在一门课程的期末考试中，因为提前拿到了考试的真题而得了满分，最终被学校判定为“以不正当手段获利”，差点导致她被开除。
事实上，根据白皮书的统计，除了成绩低，学术不诚信是中国驱逐外国留学生的主要原因。这种不诚实从一开始就存在。2010年，一家向中国学生提供海外大学信息的咨询公司发布了一份调查报告，称90%的中国申请者提交了错误的推荐信，70%的个人论文是别人写的，50%的人伪造了高中成绩，10%的人列出了从未获得过的奖项和成就。这个习惯延续到了学校。白皮书发现，20%被开除的中国学生是因为抄袭、考试作弊或合作、代替考试、伪造成绩、试图修改成绩、保留以前的论文、对老师撒谎甚至伪造导师签名而被开除的。在美国从事教育咨询的时候，陈航不止一次接到中国留学生的电话，问要不要代写作业。他还在美国大学校园里遇到了一家专门写作业的公司。
白皮书中有一章的题目是“好学生被开除的原因分析”。“在调查过程中，我们有一个疑问:坏学生大多是因为迟到早退被开除的，那么好学生被开除的原因是什么？”结论是，那些GPA在平均水平以上的学生中，有78.4%是因为学术不诚信被开除的。
据《纽约时报》报道，在特拉华大学纽瓦克校区，随着中国学生的迅速增加，防止抄袭甚至成了语言学院一名院长的首要任务。薛勇曾经收到过一个在华留学生明显抄袭的读书报告。当面一问，这位留学生居然不认为自己抄袭。”他只是重新组合了他在网上找到的东西。”
从盲目的青春期到成熟的成年期。
另一份关注留学生困境的报告提到，在进入现代化进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留学生都是中国社会的精英。民国时期，美国留学人才很多。外交官顾维钧作为辩论队的队长带领哥大打败了耶鲁大学。30多年前的上世纪80年代，一些法国大学教授发现，他们在中国找不出留学生论文中的语法错误，找到一个就兴奋不已。1997年来美国留学的陈航不记得有谁遇到过类似的困境。
20多年后，当戴伟来到美国时，环境已经完全不同了。根据美国的门户开放报告，从2005年到2013年的8年间，在美国的中国本科生人数增加了近10倍。
“来这里的中国人有很多种。”戴伟告诉记者，“有些在国内很有成就的学生，是来读研究生的，有些在国内学得不是很好，甚至可能进不了大学，出来拿不了文凭。”
“其实和我们那个时代相比，现在的高水平留学生肯定更多。”陈航说:“但随着留学生数量的激增，这些占据金字塔顶端的人只是少数。”为了弥合这一教育鸿沟，薛勇曾经劝一些学生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向学校申请推迟一年出国，但没有人听。他也举办过留学培训班，让留学生在出发前尽快熟悉美国的学习生活，但第一年上课，很少有人坚持。
这给中国学生的海外前景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很多家长甚至不知道美国大学宽严相济，学生可能无法毕业甚至被开除。”陈航说。“关注中国留美学生被开除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薛勇说:“我希望中国在美国的学习能够从盲目的青春期转变为成熟的成年期。”
戴伟还没办完退学手续，就匆匆逃回了中国。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后，他鼓起勇气回到了美国。在专家的建议下，他这次进入了西雅图郊区的一所大学，选择了自己更喜欢的专业。但有时他似乎还是无法安心学习，“因为隔壁中国的舍友在大声打游戏”。
(应采访对象要求，戴伟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