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作者:翁(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干部教育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近日，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制度改革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其中指出“完善职业高考制度”，“扩大应用型本科学校在职业高考中的招生规模”。这为职业教育学生拓展到本科教育的新轨道提供了政策，职业教育向与普通教育同等的地位又迈进了一步。
继续拓宽上升通道，增强职业教育新轨道的吸引力。
笔者在调查中发现，中职学校缺乏吸引力的主要原因是学生就业后受教育门槛低。目前，我国新增劳动力受教育年限为13.8年，相当于大专学历。2021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57.8%，进入大众化阶段。2022-2023年，高校毕业生超过1000万人，占我国城镇新增劳动力的绝大多数。如果没有校企合作的定向就业渠道，中职生很难摆脱adventureland的困境。中等职业学校作为技能人才培养的主体，已经难以适应智能制造产业转型升级的新需求。我国工业机器人和重点科技产业对本科层次的技术技能人才需求激增。在工业4.0时代，德国提出扩大高等职业教育和双元制院校的课程规模，英法等国也在大力发展高等教育中的学位学徒制。拓宽中等职业学校和应用型本科的上升通道，提升职业教育水平，是世界各国解决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供需矛盾的新途径。
尽管本科层次的职业学校已经为中等职业学校招生，但目前中国只有32所职业学院。2021年，全国普通本科学校1238所，其中应用型本科学校约占80%。山东职业高考本科招生计划从2012年的2600人增加到2020年的1.5万人，报考人数从近4万人增加到15万多人。上海市职业高考报名的应用型本科有20多名，每年报名人数都在增加。职业教育作为一个新的赛道，吸引力越来越大，开始向源头辐射:2022年，上海部分中职学校录取分数线高于区重点高中。拓宽中职升本科的渠道，有利于从源头上吸引更多优质生源，形成人人成才的“立交桥”。
《意见》指出，“支持高水平本科学校参与职业教育改革”。日前，教育部确认了一批国家职业教育“双师型”教师培训基地，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数十所高水平本科学校列入170所高校名单，为把职业教育建设成为“好教师”提供了有力支撑。建议高水平本科生向职业学校开设一定比例的紧缺技术类专业，通过培养体系探索“研究型”，让职业教育从源头上吸引真正热爱技术、有志于以技术报国、动手能力强的创新型人才。
改进职业教育招生方式，提高“技能+素养”导向
针对适合扩招的技术类专业较少、短期建设困难、职业高考“应试”倾向等问题，笔者建议:
一是省级层面要统筹应用型本科的扩招专业和规模，防止仅依据应用型本科现有专业盲目扩招或盲目跟风高水平本科热门专业扩招。建议各省根据当地产业发展规划的特点和教育部发布的《职业教育专业目录(2021)》设置的19个大类，对大类进行分类。要以规划专业大类、大类为扩招前提，重视基础专业知识技能和迁移能力。学生被录取后可以选择细分专业。
第二，通过贯通培养，提高应用型本科扩招专业的教学水平。鼓励开展应用型人才培养的“中高等教育”一体化设计。上海、山东在探索扩大职业教育本科招生规模的同时，探索分段贯通培养，开展“3+4”中等职业学校-本科生、“3+2”高等职业学校-适宜专业本科生贯通培养。同时，以职业能力的渐进式培养为主线，对职业教育不同课程进行一体化设计，形成覆盖所有主要专业的课程衔接体系，为职业高考应用型本科学生的持续扩招奠定基础。
第三，明确“职业技能”考试比重，探索重点职业素养考试方法。“职业技能”在职业教育高考中的比重各地差异很大，有的地方重文化轻技能，开始落在试卷上。建议明确规定“职业技能”考试的适当比例。根据对上海企业员工的调查，目前员工最缺乏的不是理论和技术，而是自主学习、创新、责任、质量意识、沟通等关键职业素质。世界经济论坛报告《未来学校:为第四次工业革命定义新的教育模式》提出，在人工智能时代，要注重培养自主学习、创新创造、人际交往等关键能力。建议“职业技能”的考试内容除了基本的专业理论和专业操作技能外，还应包括面试过程中关键职业素质的考核，并在高中生中建立统一的综合素质评价平台，强化“素养”导向。
产教融合常态化，增强应用型本科专业吸引力
深化产教融合是提高应用型本科扩招专业质量、适应性和吸引力的关键。针对专业设置与市场需求不匹配、人才培养模式缺乏实践性、高素质实践型教师短缺等问题，笔者建议:
一是紧跟地方产业转型升级新需求，快速更新专业设置。笔者在调研中发现，在一些领域，先进制造业急需的新能源技术、智能网联技术、自动驾驶等专业很少，而飞机制造、船舶制造、汽车制造等领域的毕业生供大于求。建议成立紧跟区域经济发展新变化的应用型本科扩招学科群，注意平衡人才培养周期长和市场需求快速变化的矛盾，缩短招生专业更新周期。
二是采取学徒制、三元制等产教融合新模式。日前，教育部等五部门联合启动了“职业教育领域工程师专项培养计划”。面对数字化、智能化技术岗位的短缺，具有中国特色的学徒制是主要的培训形式。预计到2025年，将培训不少于20万名现场工程师。如果政策落实，可以引导企业将学徒的培养与职校生的培养挂钩。近年来，德国探索了“三元制”人才培养模式。“三元”不仅指职业学校、企业、大学三个学习场所，还指毕业生获得的三个学位/资格——技师资格(如正师职)、硕士资格、学士学位。该模式主要用于培养“手工艺管理”人才，如验光师、面包师、汽车机械和电子行业的技师等。同时，学生在高校学习企业管理，在职业学校和企业培养一个手工艺职业(如木工、工厂技工、汽车机电一体化工人)。应用型本科学生可借鉴德国三元制，积极对接地方产业优势资源和人才培养需求，联合为绝技、非遗传学家等工匠提供“手工艺技术+企业管理”三元课程，为乡村振兴所需的“新农科+企业管理”复合型人才定制三元课程。
三是联合技能大师工作室建设产教融合人才培养基地。近年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在全国建立了1196个“国家技能大师工作室”。建议将推进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纳入技能大师工作室建设的重要考核指标并给予奖励。应用型本科要以龙头企业和联合技能大师工作室为目标，与高职院校合作承担“现场工程师”等人才培养项目，让学生立足企业现实问题开展毕业设计，参与企业技术技能人才承担的科研项目。获得的科技成果将通过技术转化中心服务于企业和区域发展，形成产学研一体化发展的新生态。建议成立国家职业教育培训协调小组，与现有的国务院职业教育部际联席会议制度一起，为深化产教融合提供有力的、协调的多部门制度保障。
《光明日报》(2023年1月10日第13版)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