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要“加快建设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当前，世界、时代和历史的变革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在世界近百年大变局的背景下，话语体系领域呈现出文化多元、意识形态分化、斗争激烈的复杂格局。改革开放40年来，特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成就日益凸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和治理效能。从哲学层面把握和处理好一与多、破与立、共性与个性、应然与实然的辩证关系，对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建设进行整体性、学术性、实践性研究，进一步有效地将发展优势、制度优势、治理优势转化为话语优势，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关键。
一个
哲学范畴中“一”与“多”的辩证关系，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所面临的认识论问题。话语理论的“一”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中“元理论”的建构。要站在科学思维的高度，用“元理论”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基础和核心理论；话语群的“多重性”是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中话语群的多维建构。要突破单句或断句的思维局限，把“批评的武器”进一步具体化，产生系统的、系统的、逻辑的话语群、话语集、话语系统和具有“系统存在”的话语群。
话语体系与理论体系、学术体系密切相关，是学术体系的具体表现，是理论体系的外化。一方面，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元理论建构具有明确的思想理论基础，其文化滋养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其理论基础是马克思主义及其在中国的创新理论成果。基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及其中国化创新理论成果，厘清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基本范式、核心理念、主要范畴、核心问题、内涵外延等。科学界定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基本理论范式、内在本质规律和基本论证逻辑，实现从范畴范式到中国自身话语体系认同理论范式的西方传统话语理论超越；另一方面，具有特色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是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总结提炼出来的特定话语体系，是中国传统话语体系和现代话语体系的有机融合，是基于中国发展的历史传统、文化传统和现实，基于当代中国的生动实践，需要不断创造和生成许多象征性概念、象征性概括、象征性提炼和象征性表达的话语集合。例如，中国现代化、人类文明的新形式、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一带一路和人类共享未来的共同体。要进一步探索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话语与马克思主义话语的融合，形成多元化、多层次、全方位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充分展示中国形象，充分讲好中国故事，充分表达中国。
二
哲学范畴中“破”与“立”的辩证关系，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所要面临的方法论问题。破是为了立，只有破才能立。话语批评的“打破”，是基于建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认知前提，从认识论和方法论的根源上直面西方话语霸权背后的核心命题，跳出隐藏在西方社会科学背后的“刻板印象”，打破西方话语的神话；话语建构的“确立”，就是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及其中国化创新理论成果为指导，通过建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应有的文化自觉，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
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建构是在批判中建构和在建构中批判的互动过程。一方面，长期以来，西方以其先发优势掌握和占据了话语的主动权，基于“西方中心主义”的认识论，居高临下地从西方文明中诞生的意识形态和话语体系中建构非西方文化的“他者”。我们必须高度警惕并勇于打破这种思维模式下的话语“陷阱”，清醒地认识到西方的话语体系也是一种文明的“地方性知识”而非“普遍性”。另一方面，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特色话语体系的构建，不能简单地停留在对西方话语体系的批判上，而应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及其在中国的创新理论成果为指导，在批判中用科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进行构建，针对西方话语的唯物主义、虚假性和镜像性，深刻体现中国特色话语的唯心主义、真实性和大众性。比如，就文明形态而言，要有足够的话语构成和表达方式，才能充分说明中国人对文明形态建设的独特贡献。与西方物质文明的畸形发展不同，我们党成功带领人民走出了中国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的新形态。因此，需要用一个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来充分呈现这一文明形态的丰富内涵和本质特征。
三
哲学范畴中“共性”与“个性”的辩证关系，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必须面对的一个本质问题。同志曾指出，“普遍个性和绝对相对性的真理是事物矛盾问题的本质。不理解就抛弃辩证法”。话语能指的“共性”，即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要符合一般的话语生产机制、话语传播机制和话语转换逻辑，在话语能指意义上符合话语的一般规律，避免“自说自话”；话语中所指的“个性”，即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应该有自己的核心理论、核心论题、核心范畴和核心表述，在话语意义上体现中国气质和中国品格，而不是“随大流”。
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话语体系，从哲学社会科学的语义上分析，包括“中国特色”和“话语体系”两个关键词。一方面，“话语体系”是指一切话语结构和表达方式的共同特征，即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既要符合话语生产的一般规律，又要体现话语可达所指的普遍逻辑，这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普遍性和共同性。另一方面，“中国特色”是指这种话语体系具有不同于其他话语体系的特点和“个性”。话语理论、话语生成、话语权利转换，都在政治制度、经济社会、风土人情等方面打下了深深的“中国烙印”，尤其表现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话语体系与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在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价值论上的融合，具有其他或一般话语体系所无法达到的隐含话语特征。如“中国式现代化”的符号概念和符号表述，既呈现了世界现代化的一般规律和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又具有立足本国国情的鲜明特色和探索人类社会现代化新道路的本质特征。总之，有特色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既是“一般知识”在话语体系中的存在，也是“地方性知识”在话语体系中的发展。也因其局部性而更具一般性，是普遍性与特殊性、共性与个性的有机结合。
四
哲学范畴中“应然”与“应然”的辩证关系，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面临的现实问题。马克思指出“只要理论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只要理论透彻，就能说服人”。话语生成的“应然”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方式和内容，解决了“说什么”的问题，使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有理有据、有意义；话语表达的“真实”是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具有特色的表达方式和实践方式，解决了“怎么说话”的问题，使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合理有效。
话语的内容生产与形式表达的有机统一，话语能指与话语能指的有机结合，话语叙事向话语权力的有机转化，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最大限度地超越哲学语义学中的“不可通约性”，最大限度地减少语义表达中的“递减效应”。因此，要增强话语的表现力、影响力和渗透力，最重要的是在坚实的理论基础和扎实的实践内容基础上，实现政治话语、学术话语和生活话语的融合，生成和形成有理有据、有修辞性、接地气的话语体系和表达方式。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是政治话语、学术话语和生活话语的有机统一，既有政治高度，又有理论厚度，更有生活温度。在高度、厚度、温度的互动融合中，透彻的理论是内在基础，是拆除西方话语陷阱、跳出西方话语的基础。丰富的实践是内容保障，丰富、深刻、智慧的中国道路是中国特色话语所依据的经验事实，是支撑相关话语理论、跳出相关话语陷阱的要义；精细化表达是推动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必然要求和关键。话语内容和话语表达兼具政治性、学术性和生活性，从而有效地“理解世界”、“解释世界”和“改造世界”，真正做到话语与生活无缝对接，话语实践与话语效果相结合，有效生成从话语生产到话语权力的转化逻辑。
(作者:黄海，湖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湖南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