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商报/华商网(记者王立芳)几乎每次减负的话题都会引来热议。一边是“素质教育,快乐学习”的愿景,一边是升学竞争压力带来的“在校学习不够,培训班弥补”的现实,让家长左右为难。怎样才能跳出既反对减负又反对减负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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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决的减负焦虑
近日,一篇题为《南京家长疯了》的自媒体文章引发舆论热议,指出南京教育部门的减负政策再次“引爆”了家长的教育焦虑。
这篇文章描述了最近南京中小学的新一轮减负:不补课,不考试,不公布分数,甚至突击检查学生书包里的试卷、课外辅导资料、作业本等“违禁物品”。并感慨地说,“也许用不了多久,你的孩子就会成为一个活泼聪明、热爱生活、轻松愉快、心理健康的‘学渣’。”
家长焦虑的根源也是作者指出的:“今天,你又嚷嚷着要减负。明天的入学考试对你来说会不会没那么难?”还是高考会因为你开心而招你?“为了不让孩子因减负而成为‘学校败类’,一些家长甚至向有关部门投诉减负的相关政策。
无独有偶,近日,浙江省教育厅会同浙江省网信办等14个部门共同起草了《浙江省减轻中小学生负担实施方案(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征求意见稿共有33条建议,进一步细化了减负措施。比如规定,小学生晚上9点前未完成作业,初中生晚上10点前未完成作业,经家长签字后可以拒绝完成剩余作业,教师不得因这种行为处罚学生。
征求意见稿还对学校的考试次数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其中,纸笔测验不应成为小学一、二年级的主要评价方式;语文、数学、外语、科学等科目。在小学三至六年级可以安排期末考试,各科不允许组织期中考试;初中不允许组织月考和周考。
华商报记者从南京市教育局对上述事件的回应中获悉,此轮减负政策的实施,实际上是今年10月至11月对南京市义务教育学校违规办学行为的一次专项整治和监管行动,重点是义务教育学校和校外培训机构的不规范办学行为。对此,南京市教育局表示,部分学校对督导工作存在误解,简化了实施规定,造成了社会和部分家长的误解。开展非法办学行为整改督导,目的是在减轻不合理学业负担的同时,加强教学研究,提高教学质量。
虽然教育部门做出了上述回应,但家长们的焦虑并没有得到缓解。北京一名小学三年级学生的家长告诉华商报记者,他们的焦虑可能是担心学校会“一刀切”减负措施以回应上级的督导,学生看起来越来越轻松,但如何衡量学习效果?
“学校减负意味着家长要为孩子的学业教育承担更多的责任,因为未来升学和竞争的压力摆在那里,家长放不下,但又有多少家长有足够的能力和精力帮助孩子学习呢?这样一来,大部分家长不得不求助于校外培训机构。”这位家长说。
教育评价体系需要改革。
记者梳理政策发现,减轻中小学生负担的建议始于本世纪初。2000年1月3日,教育部下发了《关于减轻小学生过重负担的紧急通知》,对减轻小学生课业负担作出了规定。比如小学一二年级不留书面作业,其他年级的书面作业控制在一小时以内。严禁以增加作业量的方式惩罚学生。除语文和数学外,其他课程不得组织考试;小学生学业成绩评价实行等级制,取消百分制。
在去年的全国两会上,教育部部长陈宝生明确指出,将从校内教学、校外、考试评价、教师教学、家长和社会五个方面实施减负措施。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政府各种减负政令不断出台。
2018年12月,教育部等九部门联合发布《中小学生减负办法》,又称“减负三十条”,进一步明确和强化政府、学校、校外培训机构、家庭等各方责任,切实减轻违反教育教学规律、有害中小学生身心健康的过重课业负担,要求各省结合实际出台具体方案。
今年以来,辽宁、上海、天津等省市相继出台了减轻当地中小学生负担的方案,都对学生的作业时间和考试次数做出了硬性规定。
减负令频出,校内外治理行动不断,但与此同时,家长们对减负的焦虑却一再被引发:不让学校上学,就把“阵地”转移到学校;如果“奥赛”取消了,就送孩子去考别的证。……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写道,近年来,减负政策主要集中在学生的作业、考试和排名上。表面上看,这已经直接解决了学生的作业、考试、排名压力的问题。但实际上是单纯的减负行为,指标并不能治本。沿着这个思路,学生的课业负担不但不会减轻,反而会产生更严重的焦虑。
“从根本上说,今天家长的焦虑不是家长自发的攀比,而是教育开始向竞争的方向发展,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做比较。要摆脱家长的焦虑,必须改革教育评价体系,打破唯分数论,为学生成才创造多重选择。这是教育部门更应该做的。”熊丙奇在文章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