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北京大学方建勋书法教育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他发表了几十篇论文，包括《行书的故事》、《关于林铁和印度的九次演讲》。信息图片
图1王羲之《兰亭序》资料图片
图2欧洲楷书《兰亭序》部分图片
图3冯异草书《兰亭序》部分资料图片
图4王羲之《兰亭序》部分图片。
图5王羲之《快雪艳阳帖》资料图片
图6长沙东牌楼出土的东汉简牍地方资料图片
图7中友和杰手表部分图片。
图8王羲之大妈帖部分图片。
图9王羲之《兰亭序》部分图片。
图10粗体显示的“For”数据图片。
图11《兰亭序》“魏”资料图片
图12《兰亭序》“足”信息图
图13《兰亭序》“足”信息图
图14信息图片
图15王羲之《兰亭序》开头的资料图片。
图16王羲之《兰亭序》的最后一部分。
图17东汉隶书《义英碑》部分图片
图18商代“首书铭文”资料图片
图19王羲之《兰亭序》部分图片。
如果让你选一幅你最熟悉的中国书法作品，你会选哪一幅？你可能首先会想到王羲之的《兰亭序》。《兰亭序》被视为“杰作”，王羲之(303-361)被视为“书圣”。《兰亭序》作为王羲之的代表作，已经成为无数书法家学习的最高范本，那么它有什么好的呢？今天就来探究一下。
《兰亭集序》的诞生
《兰亭集序》的诞生，缘于历史上一部美丽而令人向往的《兰亭雅集》。《兰亭序》开篇说，“永和九年，我在桂畴，开春，将修会稽山中兰亭序之物。”修墓是古人每年三月初三(最后一天)举行的消除不祥的活动。这个活动是东晋永和九年(353年)王羲之召集的，当时他是右军将军，会稽(今浙江绍兴)的文史。虽然是修的事，有一些具体的仪式，但也是春游，雅集，诗会。刚刚过去的冬天，在江南春末时节，“天朗气清，风和日丽”，“一群才子准备好了，少盐云集”，大家聚在一起是多么的开心。
这本集子里有42个人，包括王羲之，其中26人赋有诗，16人“不会写诗”。王献之(344-386)当时还是个孩子，只有十岁，所以他也没能写出一首诗。王羲之在这本集子里唱了两首诗，一首四言，一首五言。五言诗说:“抬头看蓝天，低头看碧水岸。没有什么尴尬的看法，而且合情合理，自给自足。大成于自然，万物皆不同。虽然人群参差不齐，但对我来说并不新鲜。”今天我们读到这首诗，可以想象王羲之那天在《兰亭雅集》里的迅捷自足，一切都与我和谐。
在这次雅集活动中得到了三十七首诗，王羲之作为召集人为此写了一篇序，即《兰亭序》，28行324字。可惜《兰亭序》原作已经失传，只有抄本和刻本。有一种说法是，原作流传到李世民，唐太宗和李世民特别喜爱王羲之的书法。在他看来，只有王羲之的书法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太宗死后，原与昭陵合葬。我们今天欣赏《兰亭序》，主要看唐人的抄本、临本、刻本。
唐代最好的复制品之一是冯承素(图1)，它高24.5厘米，宽69.9厘米，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冯的抄本因正反面都盖有“龙”的印章，故又称“龙书”。“龙”是唐中宗·李习安的书名。《龙图书》是大家平时看得最多的，也是学习者经常去查阅的，因为这本书是王羲之原著中最精致最接近的。
除了《龙书》，还有余士南和褚遂良的抄本。此外，还有版画。雕版印刷更为广泛，最著名的是“丁午本”，根据欧阳询的临摹而刻。
清代以来，有研究者提出《兰亭序》非王羲之所作。然而，从他们引用的证据来看，这种观点仍然没有说服力。
因为原著不存在，所以我们今天探讨《兰亭序》之美，主要以《龙书》为主，参考其他书籍。
纯行书之美
我们知道，书法有五种类型:篆书、隶书、楷书、行书和草书。这五种字体和餐厅里的各大菜系一样，各有各的味道，每种字体的美感也不一样。
行书，介于草书和楷书之间，既不像草书那样潦草，也不像楷书那样挺拔。我们再来看这个楷书《兰亭序》(图二)的部分，有欧式风格，可能是后人收集欧阳询的词而形成的。另一本是明代张凤仪草书《兰亭集序》的一部分(图三)。将它们与王羲之的《兰亭序》(图四)比较，草书最简单，楷书最鲜明，行书居中。从动静来看，最安静凝重的是楷书，最动荡的是草书，行书是动静结合，更趋向于动态。
前人说“立言，行如行，草如跑。”楷书如立人，行书悠悠行，草书如跑步，且快。其实这很形象的表达了楷书、行书、草书的速度和力度的区别。
行书是一个特别宽泛的概念，包括有点偏向楷书的行书——“行书”和有点偏向草书的行书——“行书”。《兰亭序》可以说是一部不偏不倚的“纯行书”。所以我们看《兰亭序》的时候，既通顺又容易辨认。既有草书的洒脱感，又有楷书的工整感。也可以说，有一些浪漫，也有一些现实，是浪漫和现实的结合。这和我们的理想生活相似吗？我们之所以喜欢《兰亭序》，一部分是因为我们喜欢一种理想的人生状态。
除了《兰亭序》，王羲之还有很多其他的行书帖，也很精彩，但都很短。比如《快雪中晴帖》(图五)写得轻松轻盈。但是看了几行就没了，不像《兰亭序》那么长那么过瘾。精通书法的宋高宗·赵构谈了自己读《兰亭序》的体会:“右军是否减少了其他书籍的数量？”不过这个帖子的字数比其他书多。如果满满的都是书，那就满满的让人满足，让人难忘。要不是别的卷轴，随便玩几行十字，比如一寸锦缎片玉，就很容易了。“王羲之的其他行书都还不错，除了不仅用词优美，而且用词丰富，篇幅长，就像听一首很长的曲子，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环环相扣。我怎么也看不够。
创造新一代:从简单到美丽
王羲之《兰亭序》之美还体现在它开创了一种新的风格。要理解这一点，必须从宏观的历史角度来看。王羲之生活的东晋，是历史上书法由简式向绮丽式转变的重要时期。这期间，王羲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此，对王羲之书法有深刻认识的元代书法家赵孟頫看得很清楚。他说，“右军字势变，其豪气出于自然，故以为古今所仿。”
那么王羲之之前的所谓“古法”是什么样的呢？可以看看汉魏时期的书法。一件是湖南长沙娄东派出土的东汉晚期竹简(图6)，这是行书初期的形式。另一种是三国魏代书家钟繇写的《何解表》(图7)，是楷书加一点行书。这两幅书法，隶书笔画较多，宽平。这种书法风格延续到王羲之活动时期，如王羲之早期作品《姨妈帖》(图8)。我们在这里设想一下，如果王羲之一生的书法风格都是“伯母帖”的风格，那么王羲之在书法史上的地位，不仅难以与同时代的人相区别，也难以称之为“书圣”，正如南朝书法家余虎所说:“西河之书，初不绝，势不可挡。
王羲之的伟大在于，从前期到后期，他经历了一个从旧到新的转变。后期摆脱了《姨妈帖》之类的“古风”，开创了《兰亭序》之类的全新书风(图九)。在美学上，后人将前者归为“古质”，后者归为“今美”。当王羲之同时代的书法家还沉浸在“古质”中的时候，王羲之完全独树一帜，改变古法，需要非凡的勇气。王羲之新体一出，当时就很受追捧。同为书法家的俞家子弟，不愿学自己的书法，转而学王羲之的书，甚至引来俞家著名书法家宇易的极大不满:“小儿贱鸡，爱野枭，皆学闲少书。”
王羲之优美的书法风格奠定了东晋以来一千多年书法的美学基础。我们今天对书法的审美，其实是王羲之和他所引领的时代新潮流所塑造的。普通人在评价一个人的毛笔或硬笔书法时，常说“好看”或“漂亮”，其实是受王羲之创立的书法审美观的影响。
笔墨有灵。
《兰亭序》除了整体美感外，单个字、单个点画都特别有动感、生动，可谓“笔墨有灵”。
比如“卫”字用黑体写(图10)，笔画都是一样粗细，等一会儿的。但我们看《兰亭序》(图11)中的“卫”字，就像一个跳舞的精灵。它是有生命的，有灵性的。王羲之通过手中的笔墨，把一个个人物符号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再比如《兰亭集序》中的“足”字，其中一个有很强的厚重感(图12)，另一个很轻，形似舞袖(图13)。两个字“足”的对比，正是前人对书法的称赞，说“重如云，轻如蝉翼”。也让我们想起了后世为王羲之书法所称赞的八个大字，“龙腾于天，虎卧于凤阙”，可以飞翔，庄严肃穆。
从王羲之书法的点画和线条来看，有着晶莹剔透的质感。这种质感与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不同。当然，《祭侄稿》也是佳作，堪比《兰亭序》。而《祭侄》手稿中的点画线条，却是一种苍劲、斑驳、老气的肌理。《兰亭序》是一种玉石般的质感，呈现出青春气息。
王羲之的书法有这种魅力，自然离不开他的笔法特点。他的笔法叫“四面用锋”。什么是“有八面的正面”？我们知道，毛笔的笔尖是圆锥形的，古人也把这种圆锥形的笔尖按照辨别方向的方式分为“八面”，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无论谁写书，都会有一些惯性(或者说惯性)——圆锥形画笔的“八面”通常只用几面，有些面很少用——相当于“盲点”。而王羲之不是这样的。他用他的笔触在一个向后和向前的方向，使用所有的角度和面孔，所以他是“使用前面的所有方面”。在我看来，简直就是“360°无盲区”。从整个书法史来看，能“四面用锋”的人少之又少，“宋四家”米芾算是一个。而米芾说自己的“四面用锋”源于王羲之的《兰亭序》。所以王羲之是“四面用兵”的先驱。
正是因为王羲之能“四面用锋”，《兰亭序》的点画千变万化，结构构图也是如此。以“司”的笔画为例。我们可以看到它在《兰亭序》中有各种形态的变化(图14)。
书法家发挥毛笔特有的性能，就像二胡演奏者演奏二胡一样，聪明的演奏者可以把二胡乐器的性能发挥到极致，声音一出来，就能“粘”住我们的耳朵。王羲之就属于这样的人。他是一位将毛笔的表现发挥到极致的书法家，是他奠定了笔法在书法中的核心地位。王羲之的《兰亭序》构建了一个精致多变的笔法王国，后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欢乐和悲伤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兰亭序》这篇文章。它不仅是书法史上的杰作，也是文章史上的杰作。
《兰亭序》前半部分是一幅极好的山水画，有“山青水秀，林青竹茂，溪清流湍，映出左右”，勾勒出的环境十分幽静。当我们现在读到这十六个字的时候，即使过了一千多年，我们依然向往。兰亭吉雅的景象，虽然没有“丝竹管弦”的音乐，却是春末鸟语花香。更何况还有大家最喜欢的喝酒写诗活动，所以“一首诗足以道尽你的情。”
而且这一天的天气也不错，“天空晴朗，风和日丽。”天气，地理位置，人都在一起，对于参加会议的人来说是无忧无虑的。这时候就有可能“仰望宇宙之大，俯视范畴之盛。”我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感受不到宇宙的浩瀚和丰富，因为只有在没有内外屏障的情况下才能体会到。此时此刻的王羲之，万物与我合一，“所以看着听着就够享受了。”
这一刻，这快乐，要是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然而，人的一生就像一眨眼的功夫，一生就在音高之间流逝。喜欢的不一定总被喜欢；怎么能一直拥有你所拥有的呢？于是，“球场之间”就成了“历史”。我们的人生，无论是长是短，最终都会“终成眷属”。每个人都要面对生死。虽然我们常说要放下生死，看淡生死，但王羲之认为真正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生与死的问题，引发了无数人对生命的沉思和感慨。王羲之看了前人赞美生命的文字，觉得特别契合，仿佛发自自己的内心。在《兰亭序》的最后，我说:“世界虽不同，我与它同乐，它通向一。”后来参观的人也会觉得斯文。“的确，今天我们读王羲之的《兰亭序》一文，还是很有感触的。
《兰亭序》前半部分以物、景为主，后半部分转而抒怀——感叹人生无常。但是，即使好的东西是“暂时从自己身上获得的”，王羲之“自给自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从头到尾仔细阅读《兰亭序》，也能看出前后情感变化的表达。《兰亭序》(图十五)开头，字写得从容，大小相近，每字柔淡，行距较宽，但越往后，意境和趣味上升，构图变得高低不平，行距变得密密麻麻。对比开头部分和最后部分(图16)，可以看出大小、升降、速度、力度、转弯等方面的差异。
唐代书法家孙在他的《书谱》中说，书法的本质是“抒感，塑造喜怒哀乐”。在王羲之之前，书法的抒情性并不明显。自王羲之以来，抒情性因其精于笔法和细腻的情感而成为书法内涵的一个重要方面。
说到这里，我们来讨论一下《兰亭序》中的涂改。《兰亭集序》有很多改动，因为是现场写的稿子(也有研究者认为是初稿后抄的)。据说王羲之后来写了很多遍，觉得还不如这一篇。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在书法中，反映书写者情绪的不仅仅是文字的内容，还有笔墨带来的“意象感”，这就像是书法作品的“心电图”。《兰亭序》中留存的涂鸦，是这个“情感意象”的一部分，也是王羲之当时生活状态的一部分。没有它，在纸面上看似干净，但也无形中等同于抽离了王羲之当时的情感。涂改的原因不是几个字写得不漂亮，而是需要多描，改得更好，而是作者在写作过程中的修改是为了追求意思，更准确地表达文字。
出于自然
中国的书法是追求境界的艺术。在书法中，大家共同追求的理想境界是:自然。古人也把书法评定为神、妙、能三个等级。除了教义之外，还有“一品”。一品的书法家往往是隐士，专注于不受世俗条条框框束缚的个人兴趣。神，既讲究法，又要善于法，从心所欲，从人工到自然，达到一种“虽由人造，却是自然”的境界。王羲之的《兰亭序》被誉为“杰作”，是说它达到了一种自然的境界。
古人看待书法，不仅把它当作一种文字符号，更进一步把它当作一个生命体。正如唐代书评家张怀瓘所说，“夫草木怒，不自葬。动物呢？”最近怎么样？百兽百鸟，灵异从书。“书法的理想也应该以不同的表现形式呈现这种生命力。一幅好的书法，就像世间万物一样，每一个字都是有灵性的，天真的，舒服的。
今天我们看东汉的隶书《易应碑》(图十七)，有一种摆放整齐的美感，类似于唐代楷书的感觉。这样的书法作品会遭到追求自然、自然的书法家的不满。例如，米芾认为，它像“英英碑”和刘公权的楷书一样，破坏了古代的法律。米菲是怎么看待古法的？像青铜器篆书的书法(图18商代的《首书铭文》)，字形大小、长短、宽窄、姿态不一。这种书法体现了“万物之形，活动为圆，各有足”的自然精神。然而，书法如“一应北”是违背自然精神的，每一个字都被束缚在一个同样大小的方格子“笼子”里。
王羲之的《兰亭序》是“万物有形，活动有备，各有足”的高度表达。看《兰亭序》的每一个字(图19)。笔画婉约，东张西望，字字生动。《兰亭集序》自始至终呈现出多样性和自然性。每一个字似乎都被赋予了独立的生命，字可以自己说话，自己行动。精于，王羲之的手法，对于达到这种自然的人生趣味，是不可或缺的，但更重要的是王羲之从宇宙本质上对万物有灵的理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诗说:“大成于自然，万物不同。”众生平等，和而不同。“虽然组音参差不齐，但最适合我的莫过于新”。虽然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特点和差异，但都是活过来的。当然，这种鲜活的生命力也是作家本人的精神节奏，内心的外在和内在是一体的。
以上几个方面的总结，简单介绍一下《兰亭序》的美。可以说，《兰亭序》是每一位书法家心目中永恒的“桃花源”。就是这种境界和彼岸的结合，现实和超越的共存，这可能是我们一辈子都读不完的东西。(发言人:方建勋)
来源:光明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