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来源: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2018年10月25日，中国银监会正式就外资银行管理办法征求意见，标志着中国金融业对外开放迈出新步伐。
曾几何时，“增加中间业务收入，摆脱对存贷利差的依赖”是中国银行业的一贯口号和期望，其目标是外资银行的历史沿革。
现在中国银行业中间业务收入占比已经达到25%，和外资银行相比并不算多。但无论是监管还是银行业本身，都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中间业务收入。
让投资者不解的是，这个“中等收入”似乎并不是另一个“中等收入”。为什么国内银行业的中等收入质量比不上外资？
国泰君安银行团队全面梳理了银行中间业务的方方面面，从“指标概念-业务逻辑-历史经验”这条主线出发，力图呈现中国银行业中间业务的全貌，并与外资银行进行全面对比。
01
中间业务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银行的中间业务是指在资产负债表上不形成资产或负债，创造非利息收入的业务。
与同质的净利息收入不同，中间业务包括许多子业务，如银行卡业务、代理业务、结算业务、托管业务等。每个业务相当于一个细分市场，其演进逻辑相对独立。
中间业务分类及收入占比
数据来源:wind，国泰君安证券研究，数据为2017年16家老牌上市银行占比。除本部分另有说明外，前16家上市银行均为样本。
在我们的分析中，我们将中间业务收入(称为“中间收入”)对应到利润表中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项目。
与净利息收入类似，中间业务收入也是扣除业务直接成本后的净值。
来源: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需要注意的是，有人将“非利息收入”视为中间业务收入，因此分类不够准确。这是因为“非利息收入”还包括投资收益，投资收益来源于银行自身的投资行为而非对客户的服务。同时，证券交易也影响资产负债表，严格来说不属于中间业务。
02
如何衡量中间业务的收入水平
常用的衡量中间业务收入水平的比例指标有两个:
中间业务收入/营业收入（中收占比）展示的是银行收入结构，传统观点认为，中收占比高意味着收入和业务的多元化程度高。但需要注意的是，利息收入偏弱可能导致中收占比虚高；中间业务收入/总资产类似ROA，剔除了资产规模的影响，也不受利息收入干扰，更适合横向比较；
从实际情况来看，各家银行的两项指标排名基本相似，不同类型银行之间大致有股线>:国有银行>城商行规律如下:
2018年上半年上市银行中间收入占比
和中间收入/总资产。
数据来源:wind，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时间是2018年中报，营收/总资产已经简单年化。
但只看这两个指标不足以描述银行的特点。
我们进一步考察以下两个问题:
1.银行在中间业务上的投入和效率如何？
以中间业务支出/中间业务收入作为中间收入的成本收入比，与中间收入/总资产放在同一个散点图中，可以得到以下四种组合:
中收成本收入比低，中收/总资产高。即在中间业务上投入低效果佳，可认为业务多元化已取得一定成效，享受到了规模效应，典型如招商银行；中收成本收入比高，中收/总资产高。在不断发力中间业务，且已取得成效，一般是处于转型期的银行，典型如平安银行；中收成本收入比低，中收/总资产低。对中间业务投入不多、不够重视，中收在公司收入的贡献也较低，此类银行一般以传统信贷业务为主，典型如北京银行、交通银行；中收成本收入比高，中收/总资产低。中间业务效率不高，或已经在加大中间业务投入力度，但短期内效果还不明显。典型如南京银行。
数据来源:wind，国泰君安证券研究，时间为2018年中报，营收/总资产已经简单年化。
2.中间业务的收入质量和利润转化率如何？
ROA高，中收/总资产高。这意味着高的中收占比能够较好转化为公司利润，转型取得成效。典型如招商银行；ROA高，中收/总资产低。公司传统业务盈利能力较强，但中间业务仍有提升空间。国有行较为明显，典型如中国银行、农业银行；ROA低，中收/总资产高。中收占比高但盈利能力却偏弱，说明收入结构不平衡。可能是利息收入较低，也可能是因为业务成本过高（转型期加大投入）或信用成本过高（不良消化期）。典型如平安银行、光大银行。ROA低，中收/总资产低。公司盈利能力和综合化程度均不佳，典型如交通银行。
数据来源:wind，国泰君安证券研究，时间为2018年中报，营收/总资产已经简单年化。
03
研究中间业务的主线逻辑
知道了什么是中间业务，如何衡量，接下来的关键问题是，中间业务相对于银行的其他业务有什么特点？如何评价其业务质量？
近年来，由于宏观调控政策的影响以及资本和MPA(宏观审慎评估体系)的约束，银行生息资产增速明显放缓并有所收敛，因此市场从更关注“量”即生息资产规模，转向更关注“价”，即净息差和信贷成本的边际变化。
而对于中间业务，整个业务处于涨价降价和成本不敏感阶段:
1、成本不敏感
从之前的银行画像可以看出，收入成本比大概在5%-15%，并不高，主要是中间业务有规模效应，比如托管、清算、代理业务等。，且除担保承诺业务外基本不用承担信用风险；
2.数量增加，价格下降。
随着多样化金融需求的出现，银行从事中间业务的积极性不断提高，业务规模长期可以稳步增长。然而，监管控制和市场竞争两大因素使得中间业务率(即服务价格)持续下降。
下面详细分析对中间业务影响较大的两大因素:监管控制和市场竞争:
监管控制
早在2003年，银监会和发改委就发布了《商业银行服务价格管理暂行办法》，但规定比较简单，实践中存在很多问题。
2014年之前，虽然银行收入持续快速增长，但业务率高、不透明、不规范的问题一直存在。对此，监管层的态度很明确:
要求银行公布服务价目表，公开透明收费；通过行政命令、窗口指导等方式，逐步降低甚至取消部分基础服务费率，让利于实体。
目前中介业务分为政府指导价(含政府定价)和市场调节价两部分。
政府指导价主要针对基础结算和清算业务，以及部分取消的个人结算和账户管理费；市场调节价理论上由银行总行统一制定，但部分业务费率仍由窗口指导。例如，2017年，银监会通过论坛要求银行向客户盈利不低于440亿元。
中介业务收费的监管
数据来源:银监会、央行、发改委、银行业协会官网、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市场竞争
市场参与者的增加和激烈的竞争也使得该比率处于下降趋势。比如这两年异军突起的信用卡代偿行业和现金贷行业，本质上是以更低的分期利率/利息抢夺了原本属于银行的信用卡收入。
再比如有规模效应、门槛低的托管业务。近年来面临中小银行尤其是民营银行的竞争，费率大幅下调。
七大中间业务的具体业务结构和业务逻辑请参考我们的完整报告。
04
中间业务发展的历史经验
中国银行业中间业务的发展在2010年前后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2010年之前
2003年，国家推进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革。随着不良贷款剥离、政府注资、引进外资，银行业轻装上阵，发展中间业务的资金和先进经验都有了。
此外，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时，承诺在2006年底全面开放金融业。银行业并不太担心在存贷款业务上与外资银行竞争，而是担心外资银行在中间业务上的领先优势，因此发展中间业务也很迫切。
当时在政策层面，监管层认为营收占比是衡量银行业改革成效和金融创新能力的重要指标，鼓励加快金融创新。
比如，2007年，监管层在金融创新监管工作会议上提出，10年内大中型银行收入占比要达到40%-50%，年均增长3pc，城商行5年内要提高到20%。
在多种因素的推动下，我国银行业尤其是国有银行和股份制银行的收入快速增长，并继续超过利息收入的增长。样本中的收入比例从2003年微不足道的4%迅速增长到2010年的17%。
2010年后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经济基本面面临衰退风险。虽然短期内GDP增速得到了“4万亿”计划的支撑，但从2011年开始，GDP增速的长期下行趋势已经显现。
在政策层面，也出现了明显的转变，不再强调金融创新，而是更加强调风险防控。2012年以来，还重点治理了中间业务乱收费问题。
在此背景下，营收增速明显放缓，营收占比从2011年的19%小幅提升至2017年的21%，营收/总资产指标在2017年末回到2011年水平。
总结
整体来看，我们仍处于2011年以来的经济和政策大趋势中，中间业务收入的驱动因素没有明显改变，短期内无法回到2010年之前的高增速。
但同时，我们也希望从更长远的角度来审视中间业务收入的天花板在哪里，这需要与国际同业进行横向比较。
05
中间业务发展的国际比较
水平比较
过去，在比较中国银行业与国际同行的收入水平时，有两个严重的问题，会高估两者之间的差距:
1.非利息收入代替中间业务收入，造成口径差异。非利息收入包括投资收入和其他业务收入，严格来说不属于中等收入。
外资大银行有成熟的投资经验，所以投资收益占比明显高于中国银行业。2017年，国外五大样本银行投资收益占营收的12.8%，而国内五大行仅占2.0%。所以仅这个口径误差就让中外资银行营收比差距拉大了10pc；
我们直接对比中外样本银行的手续费和佣金收入比例，情况如下:
中国各银行与国际同行在收入比例上的差距一直在缩小。
数据来源:wind，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事实上，从1980年到2000年，美国银行业的收入占比也经历了年均1pc的增长，与中国2000年到2010年的情况类似。2000年以后基本保持在35%-40%。中国样本库与国外样本的差异从2004年的32%缩小到2017年的13%。
2.不考虑中国金融业分业经营、间接融资的特点。由于英美等发达国家实行金融业混业经营，而我国仍是分业经营，银行可从事的中间业务范围存在天然差距。
我们选取了四家国内金控集团或类似集团，以及子公司发展较好的交通银行，横向比较其非利息收入占比。结果如下:
2017年国内部分金控集团与国际同业非利息收入占比
数据来源:wind，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虽然商业模式差异较大，但总体水平还是相当的，差距在10%左右。
可以看到，经过10多年的追赶，我国银行与国际领先银行的差距已经大大缩小，目前差距在10%左右。
考虑到我国金融业分业经营，10%的差距其实很好解释:目前我国证券业的营收是银行业的6%左右，再考虑其他非银行金融机构的营收，这个差距基本可以填补。
因此，我国银行业营收占比仍有空的增长，但考虑到业务范围的限制，中短期内的定位点将低于国际同业，预计提升至25%-30%后占比将保持稳定。
长期来看，如果能够实现混业经营，或者通过设立子公司、控股非银行金融机构等方式变相提高天花板中的收入占比空。一些中间业务领先的银行(如招行、平安)可以赶上甚至超过国际同行。
结构比较
我们进一步研究国际银行业如何经历了中间业务收入结构的变化。结果显示了两个特点:
1.有专精，有不同的结构。虽然属于同一个数量级，但是各家银行的收入结构却大相径庭，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这说明，在总行业务的竞争中，国际同业并不完全是“全能银行”，而是尽力展现自己的独特优势，体现差异化；
2.公司金融、财富管理占比稳步提升。虽然每家银行的情况不同，但总体来说，投资银行业务、公司金融业务和财富管理业务在对公业务中的比重在过去20年中稳步上升。银行卡业务和账户管理业务逐渐下滑。相对而言，银行在前两项业务上更有主动权，而后者需要实体经济的消费和交易被动产生。
近20年国际同业中间业务收入的结构变化
数据来源:wind，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银行业务的分类不是严格对应的，所以存在分类错误。汇丰银行1997年的数据缺失。
对比中国样本银行与国际同业的收入结构可以看出，中国在理财业务、卡业务等零售相关业务上的占比高于国际同业，但在公司业务上仍有较大差距。
然而，这只是收入结构。如果考虑营收在营收中的占比，国内各项业务还是有差距的。
中资银行收入结构与国际同业的比较
展望未来，考虑到国内企业多元化融资需求的不断增加和家庭财富保值增值需求的不断增加，银行在这些领域拥有主动权的业务比例，如公司业务中的投行业务和零售业务中的财富管理业务，将继续增加，而传统结算和代理业务的比例可能会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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