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编辑|傅宁
“黄鞠同志因身体不适正在住院,现正在康复中.”
10年前,2006年的政协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人吴建民立马搞了个大新闻。
“当时,当地一家报纸的老板非常激动。他打电话给我,说这是中国开放的表现。过去,领导人的健康状况是最高机密。现在我可以谈论它了。”
在“两会”开幕前夕,前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大使、前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发言人吴建民接受了政知圈(微信ID: WEPolitics)的采访,分享了他作为新闻发言人的经验。
第一次回答黄鞠,提前向请示口径。
从早期的外交部发言人到后来的政协发言人,吴建民说,经过学习,他明白记者最感兴趣的是新闻,而不是旧闻,“应该考虑记者关心的热点问题”。
吴建民透露,当时为了准备CPPCC的新闻发布会,他们和各部委的人开会,部委会预测一些问题,准备了厚厚的一本书。在2006年准备新闻发布会时,在阅读了准备好的问题后,他认为记者可能会问黄鞠问题。“因为黄鞠作为常委(PSC)和国务院副总理,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各部门都没有回答,你要求CPPCC不回答是不行的,因为全体成员都会出席开幕式,黄鞠不会出席,所以不能说‘看’。”吴建民说。
不过这个问题需要请示。后来经过层层请示,给了口径,于是有了“黄鞠同志住院,现正在康复中”的新闻发布会
6年后,继黄鞠之后,2012年全国“两会”上,又一名高官成为记者关注的焦点,那就是。当时,王建军“闯入”美国领事馆的事件已经发生。虽然当时吴建民已经卸任新闻发言人,但他仍然关注着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新闻发布会,赵启正对问题的回答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记者问:“对和重庆的领导还有信心吗?”赵启正回答说:“近年来,重庆在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方面取得了许多成就。如果你有兴趣,你可能会在人大开幕时见到。就采访他吧。”
“当时还没有正式表态,但王立军的遭遇已经出来了,他的回答也不容易。要求没有得到回答,但是记者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能不能不谈?他能说无可奉告吗?”吴建民感慨道,他认为赵启正的分寸拿捏得很到位,在口径不准的情况下,发言人稍有不慎就可能承担很大责任。
吴建民认为,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需要新闻发言人的水平。“代言人不是口才的问题。”他说,发言人应该具备三种能力。一方面是知识,对政策的理解,知道国家的最大利益是什么,世界对中国的主要看法是什么。另一方面是逻辑,合理的用词,表达。“并不是用了很多古文,语句华丽。最有穿透力的是,它们通俗易懂,可以表达。”
这三种能力需要多年的积累。“有人问吴大使有没有本事。我说吴某人不喜欢技巧,喜欢真功夫。”
跟铁道部“耍花招”之后,部长的口气变了
2008年的政协记者会是吴建民的“告别演出”。那一年,他遇到了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准备的问题,是时候施展他的“真功夫”了。
“现在有一种说法,中国有关计生部门准备取消独生子女政策。你能对此发表评论吗?”
“独生子女政策是中国别无选择,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况选择这样的政策。这项政策在中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从上世纪70年代到上世纪末,中国大约少生了3-4亿人。任何政策都是基于现实的。经过多次变动,是否有必要调整一些政策?相关部门正在考虑。”
吴建民对政知圈(微信ID: wepolitics)表示,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演讲结束后,计生委退出,计生委主任说我们的政策不变。我想,看。现在不是改了吗?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他说,发言人的发言要站得住脚,经得起时间和历史的检验,不要试图一时高兴。
当年,吴建民还和铁道部过招。2008年春运中的广州车展非常混乱。CPPCC副郭喜玲点名批评了铁道部。“当时衡阳、株洲全面停电,可以预见未来几天都开不了车,但铁道部还在售票。”
随后,时任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的在做客人民网反驳道,“在广大铁路干部职工和广州人民并肩战斗、共同抗灾、共渡难关的时候,郭副在哪里?”他还表示,广州市委领导同志已经明确表示,个别同志极其严重和不负责任的公开言论,绝不代表广州市委、市政府,也不代表市人大和CPPCC。
“这种感觉有点压迫感,感觉我官比你大。”吴建民说,在CPPCC的记者会上,他预感到会有这个问题,果然有人问,“我说根据CPPCC章程,CPPCC委员有监督党和政府工作的权利,有专门文件,任何党政领导干部都应该认真听取CPPCC委员的批评意见。我说这件事,现在社会上讨论,反映了中国社会的进步。”
两天后,有记者采访了时任铁道部部长。”他的语气变了。他说不管是谁的人,不管是批评还是表扬,都是在督促我们的工作。”吴建民告诉政治圈(微信ID: wepolitics)记者,发布会结束后,王永平给他打电话说:“我去人民网坐坐,部长让我去。”但他认为,部长可以放过发言人,但发言人可以和他讲道理。“你可以发泄你的愤怒,但你的理由站不住脚。大家应该质疑你们铁道部。”
1989年后,我回答了海外学生的问题。
后来,王永平因为“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被推入舆论漩涡,最后离开了新闻发言人的岗位。吴建民觉得现在的舆论环境对发言人是更大的考验。“关键是你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你的积累够不够,怎么逻辑表达。”
吴建民回忆说,他的“积累”早在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了。当时他在联合国工作了10年。“各国领导人和外长都在那里表演,从中我可以看出谁受欢迎,谁不爱听,这对我很有帮助。”
他是在1989年开始在工作中向公众演讲的。当时他以中国驻欧共体使团二把手和比利时大使馆二把手的身份去了布鲁塞尔。“1989年后,中国非常困难。如何向所有人解释中国的情况,需要动脑子,包括对留学生来说。”到了1990年春夏之交,比利时学生还是很兴奋。教育部门的同事说,要把学生代表请到大使馆,让吴建民做工作。
当时有200人,一屋子学生。有同学举手问:“吴探员,看看我们国家的老把戏。现在我们正在向雷锋和王进喜学习。我们国家总是拐弯抹角。还有希望吗?”观众立刻鼓掌。
“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吴建民告诉政知圈(微信ID: wepolitics)。
面对这个问题,他说:“看来这个问题很受欢迎。我长期从事外交工作。一个国家要有自己的英雄,没有英雄的国家没有未来。我已经在美国呆了十年了。总的来说,我去过华盛顿、林肯和杰斐逊。这些人是他们的开国元勋,立下了汗马功劳。王进喜为中国人民的石油献出了生命。我说你没走过那段艰难时期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向他学习吗?”会议鸦雀无声。
“人们在外交场合问你很多问题,你要思考如何回答。你脑子一直转,以后做代言人就是延续。”吴建民认为,学会如何应对需要很长时间。如果他没去过美国,他可能无法用美国的例子来说明“一个国家不能有自己的英雄”。
1990年12月底,吴建民回国,被任命为外交部新闻司司长。“一开始是我传的,但我不相信,因为我没做过。”当他真正开始履行职责时,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学。在那个没有手机查资料,打李肇星手机没电的年代,他向同事和记者求教,在每一次演讲中锻炼。他研究记者和新闻发布会的特点,思考如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于是十几年后,他再次走上讲台,成为政协发言人,让记者们从他的回答中得到了那些“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