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2021年2月17日，英国政府宣布，在该国进行的一项新冠肺炎病毒人体试验通过了伦理审查，并被正式批准实施。由此，英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http://t.cn/A6tc7xeB)进行新冠肺炎病毒“人体挑战试验”的国家。
这一事件被中外媒体广泛报道。人体挑战试验(Human Challenge Trials，HCT)这种极具争议的医学研究方法也从低调隐身变得广为人知，很可能引发一场医学研究革命。
一、HCT的前世今生
在历史上，传染病是对人类生命威胁最大的疾病。
科学家在研究传染病的治疗和预防措施时，自然会想到用病原体感染人体来验证药物或疫苗的效果。因此，HCT的做法并不新鲜，只是最近才被正式命名为“人类挑战测试”。
1796年，疫苗先驱、英国医生詹纳给一名8岁男孩接种了活痘苗病毒。这种冒险的方法使这个小男孩对天花免疫了。“幽门螺杆菌之父”巴里·马歇尔在1984年为了证明这种细菌是胃溃疡的真正元凶，喝下了幽门螺杆菌的培养液，成功感染了自己，最终获得了200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http://t.cn/A6tIK61X)。在现代西方医学史上，有许多病例符合HCT的做法。
中国也有类似的案例:著名科学家唐·，被尊称为“沙眼衣原体之父”。1957年，他将分离出的病原体植入自己的眼睛，成功复制出沙眼模型(http://t.cn/A6tIKtAd)。被人民科学家称为糖丸的顾爷爷，发明了脊髓灰质炎疫苗并制成糖丸，拯救了中国无数儿童。但疫苗刚研发出来时，研究条件有限，他毫不留情地在不到一岁的儿子身上做实验(http://t.cn/A6h1N0uZ)。
“快一天”是一个宣传HCT和招募HCT志愿者的网站。据本网(http://t.cn/A6tICWTR)介绍，美国国家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英国牛津临床疫苗与热带医学中心等多家科研机构，在美国，已经利用HCT研究霍乱、伤寒、疟疾、登革热和流感的疫苗和治疗药物。
美国首个霍乱疫苗VaxChora于2018年获得FDA批准和世卫组织认可，并由HCT研发成功。辉瑞、让桑、史克、默沙东、吉利德等全球多家药企都曾利用HCT进行流感疫苗、呼吸道合胞病毒疫苗、抗病毒药物的临床研究，以期获得最直接、最有价值的临床数据来指导后续临床和申请上市。
然而，上述HCT研究在公共媒体上几乎不受欢迎，而这次英国批准的新冠肺炎病毒HCT才真正让这种方法进入公众视野。
在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学术界已经讨论了实施HCT的可能性。
2020年5月，美国罗格斯大学、哈佛大学等机构发布的《HCT加速新冠肺炎疫苗许可》称，受控的HCT可能会缩短疫苗评估所花费的时间，更早地推广疫苗。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的研究人员在《柳叶刀传染病》杂志上评论说，当特定病原体对公共健康构成巨大威胁时，尤其是在缺乏特定疗法和疫苗的情况下，这样的研究在伦理上是可以接受的(http://t.cn/A6b6S8XU)。
2020年5月，世界卫生组织还发布了《新冠肺炎病毒HCT伦理可接受性关键标准》，强调新冠肺炎疫苗HCT必须按照“最高的科学和伦理”标准进行，至少要遵守八项伦理标准，包括试验要有强有力的科学依据，以及通过与公众、相关专家和决策者协商获取信息(http://t.cn/A6tIO9f3)。
2020年7月，包括15名诺奖得主在内的170多名美国和英国科学家联名向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院长发出公开信，敦促美国政府做好应对HCT的准备，包括支持安全可靠地培育新冠肺炎病毒，并为受试者提供隔离设施(http://t.cn/A6tI8lej)。
以上都是支持新冠肺炎病毒HCT的声音，但也有少数反对的声音。
2020年7月，一个自称[艾滋病疫苗倡导联盟]的非政府组织对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提出异议，称:没有可靠和详细的证据支持HCT研究将加速开发安全、有效和可获得的疫苗的说法。我们坚信HCT没有伦理基础(http://t.cn/A6tIWOV4)。
2020年10月，《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发表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几位教授的评论，“从现在开始，任何针对新冠肺炎病毒的HCT都是不道德的”。文章认为，HCT志愿者的风险大于收益，HCT将极大地破坏公众的信任(http://t.cn/A6tIWBC0)。
尽管有一些反对意见，一些国家已经付诸实施。
某知名《自然》杂志报道(http://t . cn/a 6 brgvnn):2020年10月，英国政府签约投资3300万英镑给一家名为hVIVO的临床试验公司。在英国政府的新冠肺炎疫苗工作组和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领导下，开发了新冠肺炎HCT病毒，以加快疫苗的研发。比利时政府承诺投资2000万欧元建设HCT设施，可能涉及新冠肺炎病毒。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实验室也为HCT开发了两种新冠肺炎病毒株，为可能的HCT奠定了基础。
最终，英国HCT项目获得了英国临床试验伦理委员会的批准，并于2月17日正式实施。该计划将招募90名18-30岁的志愿者(每人奖励4500英镑)，通过滴鼻液主动接触病毒，并密切观察医疗14天，以确定感染所需的最小病毒剂量，观察免疫反应，为研制新的新冠肺炎疫苗做准备(http://t.cn/A6tIQRiu)。
二。HCT在疫苗研发方面的优势和劣势
优点:整个研究过程可控，所需时间短。
HCT不受考点和发病率的限制。在隔离病房和实验室模拟病毒爆发，仅需2 ~ 4个月即可完成研究，过程完全可控。传统的3期疫苗临床试验通常至少需要2年才能完成。
2.缩短疫苗有效性数据的获取，加快疫苗上市。
HCT的有效性数据，结合III期临床试验的短期安全性数据，可以满足疫苗应急使用的技术要求，或者可以使疫苗提前获批，满足应急接种的临床需要。紧急使用疫苗的审批时间可缩短至6个月。
优点:志愿者人数减少，费用不到临床试验的1/10。
人体挑战试验可以代替ⅱb期临床试验，参与人数少(一般每个治疗组35 ~ 40例，一般100例左右)。虽然不能完全替代ⅲ期临床试验，但HCT数据可以优化ⅲ期临床试验的设计，包括精简参与人数以降低成本，缩短观察时间，降低费用。如果超过3万名志愿者参与三期临床试验，费用很可能超过10亿元人民币，而且研究时间不可控。理论上，HCT只需要在三期临床试验中桥接数千名志愿者的安全数据。据估计，HCT的费用不到三期临床试验的1/10。
优点:可以预测疫苗的有效性，加深对病原体的认识。
HCT可以获得代谢数据、疫苗免疫效果和治疗药物的安全性数据，用于快速准确地决定是否进行后续现场研究，提供比传统I期临床试验更有价值的数据。有些数据可以直接作为后续II期和III期临床试验有效性的证据。
可对受试者进行严密观察并采集临床样本，同时实时跟踪感染和病情进展，准确了解感染时间、接种程序和长期随访情况，科学提升未知新型病毒的医学研究能力。
5.优点:规避常规疫苗研发过程中的风险。
在常规的疫苗研发过程中，首先进行动物试验，然后进行人体试验。动物试验成功不能推断人体试验一定成功。动物和人是有区别的，测试结果的局限性是不可避免的。人体临床试验失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HCT可以大大降低失败的风险。
HCT获得的疫苗人体安全性和有效性数据可用于优化或决定是否进行后续III期临床试验，以避免和降低后期研发的风险。
缺点:人们对医德的认识有待改变和提高。
目前在公众和医学界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伦理观念:志愿者主动传染疾病是不可接受的，就是把志愿者当成实验动物，有损人类的健康和尊严。
历史上(http://t.cn/A6tIgLnv)一些严重违反医德的行为，在全世界逐渐形成了这样一种带有强烈感彩的默认伦理。
1932年，塔斯基的梅毒实验在美国进行。近400名感染梅毒的黑人被骗参加免费治疗计划，但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得到治疗。即使在1947年发明了对梅毒有特殊疗效的青霉素之后，他们也没有得到治疗。这个实验一直进行到1972年，被美联社记者揭露。直到1997年，美国政府才道歉。这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医学研究丑闻。
1932年至1945年，侵华日军在哈尔滨建立的731部队对被俘的中国人进行了可怕的生物/生化武器实验，使他们染上了鼠疫、霍乱、炭疽、伤寒、肺结核等。，还进行了活体解剖。
71部队对中国人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导致了中国对人体实验的负面看法。英国批准HCT在新冠肺炎的新闻发布后，由于国内缺乏对HCT的科学报道，国内不太了解的网友理解为“这不是731部队吗？”
美国还有三个臭名昭著的事件，分别是20世纪50年代的肿瘤细胞体内注射试验、针对儿童的秘密医学实验和二战后几十年的人体放射性试验。
为了规范人类的医学研究，1964年在芬兰赫尔辛基召开的世界医学协会第18届联合大会发表了第一版《赫尔辛基宣言》，制定了涉及人体受试者的医学研究的道德原则。是目前医学伦理学最权威的规范性文件(http://t.cn/A6tIgkGE)。
《赫尔辛基宣言》包含了极其丰富的内容，但其根本目的只有一个:医学研究必须使参与者的收益远大于风险。
前述两种反对HCT的声音是基于伦理/道德，反对者的判断是基于【HCT志愿者在新冠肺炎的风险大于收益】的信念，所以他们违反了伦理/道德。
缺点:缺乏有效的治疗方法。
目前，对轻/中度新冠肺炎病没有有效的药物。目前国外只批准了三种治疗药物，但效果并不确切。HCT机构应与监管机构合作，为志愿者确定最佳的临床治疗和救援措施。
缺点:缺乏关于儿童和老年人的数据
出于安全考虑，HCT志愿者一般都是健康的年轻人，他们的数据不能外推至儿童、老人和患有各种疾病的人群。但相应的数据可以通过桥梁试验或常规临床试验来补充，这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第三，HCT的价值
陶博士认为，在不久的将来，疫苗很可能需要适应病毒变异而做出改变，很可能会加快新疫苗的研发和旧疫苗的更新；从长远来看，面对未来新型、突发性传染病的巨大威胁，HCT可以让科学家以最快的速度了解病原体与人体的相互作用机制，以最快的速度研发疫苗和治疗药物，从而为疫情防控提供最强有力的科学支持。
英国政府表示:HCT可以增强其在全球疫苗研发领域的领先地位，这是应对未来疾病大流行的一项重大国家战略措施。我非常赞同英国政府的战略判断，任何有意成为主导力量的国家都不应袖手旁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