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中国药科大学校长赖茂德
大学作为一个小社会，应该努力实现各群体之间的共赢，形成群体内部和谐发展的生动局面。
药企上下有一个共识:要成为一流大学，就要加强自身的科研实力，依靠各种科研经费发展。
中国的大学当然能培养出大师，我们应该有这个信心。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凌西苑
每个毕业生都可以和总统握手合影，还可以新建一个“网络名人”自习室和实验楼…近年来，中国药科大学(以下简称药科大学)作为“别人家的大学”频频受到关注。
药科大学位于六朝古都南京，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所由国家创办的药科大学，也是国家“211工程”和“双一流”建设大学。被誉为“中国生物医药人才的摇篮”。多年来，培养了10多万名高素质药学专业人才，其中包括10名院士和一大批药学领域的著名专家学者。
今年恰逢中国药科大学建校85周年。在新的起点上，如何培养更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医药行业人才，服务国家医药卫生事业和健康中国战略，为构建人类健康共同体贡献智慧和力量？《瞭望新闻周刊》记者采访了中国药科大学校长、德国科学院院士赖茂德。
他说，全体药学成人正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和务实敬业的工作作风，为建设具有药学特色的世界一流研究型大学的目标而努力奋斗，为谱写民族健康新篇章而不懈努力。
创新不需要别人的激励。
《展望》:2013年担任药科大学校长以来，你最满意的药科大学变化是什么？
赖茂德:我来药科大学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营造一种“不要等鞭子来了才努力”的氛围，达成一定的观念共识。所有的教职员工都想把事情做好，培养人才，把学校发展好。
大学管理的核心是用制度管理人。一到药科大学，我就开始整理校规校纪。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赶紧设置；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就让它过时；并以大学章程的制定为突破口，鼓励教师参与其中。一方面会集中大家的智慧；另一方面也会是宣传教育。
2014年，药科大学围绕职称晋升、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绩效评价三个重要文件出台。我们改革的总原则是小步快跑。根据药科大学的实际情况，每两年晋升一次职称，并适当调整标准，让教师“跳一跳就能得到”。
药学教师有重视教学的传统。对于从事本科教学几十年的教师，考虑到他们科研项目不多，学校设立了“国邦奖学金”，规定科级以上干部不得参与评优，专门奖励一线教师；对教学口碑好的老教师，设立“教学型特聘教授”，三年内可享受岗位津贴5万元。如果他们实现了教学改革和创新，他们将被授予教授职位。许多教师通过这条途径获得了教授职位。
大学管理应以制度为导向。应该说，药科大学这几年的发展进步，离不开这些基本政策所建立的氛围和导向。
中国药科大学校园供图
不要说大话，只管去做。
《展望》:药代会是向综合性大学发展吗？
赖茅:我们不会办综合性大学，而是在专业大学里做到最好。因此，包括“双一流”建设目标、百年建校目标、学校“十四五”规划目标，都提出“建设具有药学特色的世界一流研究型大学”。
大医学的教授数量和水平都是有限的，不要说大，做就行。医学院校之间有一个共识:要成为一流大学，绝不能靠扩大规模、增加学费来办学，而是要加强自身的科研实力，依靠各种科研经费来发展。
近几年医学院收费占收入的比例一直在15%左右。我们不想成为大规模的大学。十三五计划招生人数是1.5万人，现在已经达到1.88万人。考虑到研究生扩招，我们希望“十四五”期间在校生总数不超过2万人。
为此，我经常强调忧患意识。学校每年秋季、年终、暑假都要召开中层干部会议，其中最重要的是暑假会议。年底开会，主要是总结成绩，说“好话”；暑假的时候就不说成绩了，只说“不好的地方”，用数据说明和同类大学的差距在哪里，如何解决。
我们的目的是做出特色。医学的大特点是什么？我认为我们应该做两件事。一是学科最强，我们提出“办中国最好的药学教育”；第二，毕业生最有吸引力。现在江苏泰州、连云港一些大型药企反映“大学生拿不到药”。
我们要求学生基础扎实，动手能力强，具有创新创业素质。创新是天顶，药科大学的部分毕业生应该能从事高水平、领先的原创性研究；要创业，一批药科大学这样的校友已经成为江苏乃至全国大型医药企业的高管。
师生共生共赢。
展望:近年来，药科大学新建了充满古典人文气息的自习室，宽敞整洁的现代化实验楼最近投入使用，令人印象深刻。这些措施背后的理念是什么？
赖茂德:四个字，以人为本。
人们常说，一所大学有“三大”——大法、大师、大楼。大法是条条框框，高手是老师。随着时代的发展，建筑的意义也在发生变化，实验室等办学条件应该得到重视。
我当上药科大学校长后，在全校范围内实行实验设备仪器平台化，安排专人管理，网上预约。我们的想法是，仪器可以磨损，但不能熄灭。现在学校可以保证大部分师生的实验可以在校内解决，少数需要大型仪器设备的可以由校外合作单位解决。
我们实验楼南侧采光最好的房间都是留给老师当办公室的。同时，通过将所有学生的自习区与实验室隔离，希望师生能在一个安全、健康、舒适的地方工作和学习。
大学作为一个小社会，应该努力实现各群体之间的共赢，形成群体内部和谐发展的生动局面。
在担任药科大学校长的九年里，除了最近两年疫情失败，前七年我都是花一天时间在毕业典礼上和所有毕业生握手合影。其实校长是一所大学的标志，和校长合影是很多学生的朴素愿望。当初在校务会议上很多人反对，因为我提出每个毕业生合影时都要拿着真实的学位证，不能是空壳。学位证一旦拿错或丢失，按照国家规定是不能补办的。为此，学生处做了很多准备，结果第一年做的还不错，后来就坚持下来了。
南京在夏天被称为“火炉”。在我来医药大学之前，学生们在网络论坛上说“不管谁来当校长，只要空调整得当，我们都能当好校长。”所以，我来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争取1000万，从财务上调整空。第二周，学校开会讨论，大家都同意。
医学也有“校长有约”和学生校长助理两种机制。每年聘请10名不同年级、不同专业的学生，请他们分组调研，收集学生意见，邀请相关部门开会。会上要明确哪个问题由哪个部门解决，什么时候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就要说明。这是对学生的一种锻炼，我也听到了一些平时听不到的声音。
在国家大事面前挺身而出
《展望》:你在推进“三轮教育”综合改革方面有什么经验？
赖茂德:搞高校行政管理，要把握三个方面:一是坚持党的领导；第二，做好思想工作；第三，维护校园安全稳定。作为一名校长，我非常关心马克思主义理论课和思想政治教育课“两课”的教学。我院按照师生比例不低于1:200的比例配齐配强辅导员队伍，坚持开展“书记、校长新生第一课”和“国旗下公开课”。我院药学院还入选教育部首批“全人教育”综合改革试点单位。
同时，道德教育要体现在实践中，尤其是面对国家或地区的重大事件，药科大学师生要挺身而出。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2020年1月29日，学校召开了抗新冠肺炎感染科研会议。三天后，学校正式启动应急科研项目，提供120万元资助病毒免疫反应与调控、病毒感染快速检测、计算机辅助药物筛选与设计、“老药新用”、中医方剂支持治疗等项目。多个专家团队开展前期研究并取得初步成果，成功筛选出一批潜在活性分子。当时相关专家很快研发出一种路线短、效率高的化学合成路线，为应急量产奠定了基础。
今年7月南京疫情爆发后，学校首批120多名学生报名成为核酸检测志愿者。第二天早上，学生们出去了。我去送他们，讲了三句话:第一，早饭吃饱；第二，走向社会代表了学校的形象。不能玩手机，要尽力把事情做好；第三，当你感到疲惫不堪，难以忍受的时候，要尽早把它取下来。
经过7轮大规模核酸检测，1500多人参与志愿服务。学校给参加抗疫运动的学生颁发了表彰证书，并邀请他们的代表在今年秋季的开学典礼上讲话。这次抗疫经历也将成为他们人生中宝贵的精神财富。
中国的大学一定能出大师。
《瞭望》:你在高校管理岗位上干了25年。回顾过去，如何评价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
赖茂德:回顾过去的25年，有两个话题仍然在学术界和社会上被广泛讨论。一是研究型大学建设受到重视后，很多高校教师把有限的精力更多地投入到科研项目上，出现了“重科研轻教学”的倾向。第二，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和研究生招生规模的扩大，高校如何改革人才培养机制，保证教育质量？
对于前者，要放在更大的时间空尺度上看。
我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个大学生。当时高校缺乏实验条件。老师的科研没有现在这么大，精力基本都用在备课和听课上。
同时，中国企业没有强大的R&D能力和完善的R&D体系，需要高等教育的支持。企业的发展促进经济水平的提高，反哺高校改善科研条件。30多年前我出国的时候，中国的研究水平和西方发达国家还有很大差距，在国际上也没有多少学术话语权。今天，我们的科研水平至少在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之上，我们的学者可以自信地在国际会议上发表演讲。
没有中国经济几十年的蓬勃发展，中国高校的科研能力如何显著提升？如何在国际学术界占据一席之地？因此，近几十年来，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高等教育的发展与国家的进步是相适应的。我们应该为中国高等教育的进步感到骄傲。
近年来，本科教育越来越受到重视，很多高校都出台了鼓励“以此为根本”的政策，这是一种“历史的倒退”。
一所大学办得好不好，取决于学生十年二十年后在社会上的成就。中国的大学当然能培养出大师，我们应该有这个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