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何石昊
红星新闻记者|宋新泽杜玉泉实习生|吴一洋
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编辑|唐欢编辑|李盘
2022年9月，一段名为《我是如何从大专到斯坦福》的视频在网上走红，引起网友关注。视频中，一名医学生回顾了自己在美国斯坦福大学交流访问的经历，在那里他被首都医科大学录取，专升本后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
很多网友评论“特别升天”、“真人真事‘凡人修炼’”、“你的经历启发了我”。
红星新闻记者联系了医学生何。以下是他的自述。
01
进入高考
从自暴自弃到全校前三
我叫何，出生于1995年，我的家乡是山东菏泽。2013年高中毕业，去山东医学院读书。那时候的我和周围的同学没什么区别，一起玩，玩游戏，然后出去散步。
高中的时候我很爱玩，心思都放在打游戏和看课外书上了。班主任跟我说，不好好学习，不要影响别人，坐最后一排。当时班级考试，我的排名基本是全班第一。高中的时候一直自暴自弃，学习上也没有开窍。
我的父母都是医生，我的父亲是一名专攻传染病的医生。2003年，他站在抗击非典的第一线。春节期间，医生需要值班。很多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或者我和我妈一个人。当时觉得医生这个职业很棒，所以虽然只考了高考，但还是选择了临床医学。
大学第一年，事情发生了变化。
我们宿舍8个人，加上隔壁宿舍，晚上经常十几个人打黑游戏看电影。有一天，我在准备四六级，开着台灯学习。他们打游戏，看恐怖片，说开我的台灯影响他们的气氛，就砸了我的灯。
平时有同学看到我坐着学习，就把我的外科书拿起来扔了，说:“你看这么多内容干什么？”他们甚至撕掉笔记。非常不愉快。
大专第一次期末考试，我居然考了全班前10名。我们班有102名学生。我觉得我当时没怎么努力，考试成绩其实也不错。
这两件事让我觉得和周围人的未来规划有点不一样，所以我决定好好学习。从那以后，我一直排在学校的前三名。
02
只有一次机会晋升专业书。
被一所只有100名学生的医学院录取。
我们宿舍晚上停电，灯打不开。我唯一能学习的地方是男厕所。马桶旁边的热水器上有一盏长明灯。如果没有桌子，我就把脸盆扣起来当桌子用，这样只看内科、外科和英语四六级就可以准备本科了。
晚上很多人上厕所，看到我一个人拿着脸盆学习，挺吓人的。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但是后来他们就习惯了，晚上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就害怕。晚上上厕所学到四五点，他们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何五点”。到现在，我的视频平台的招牌还是“要么五点睡，要么五点起”。当然，我永远不会鼓励大家像我一样。还不如白天高效学习。没办法。
那时候高考只有一次机会，不像高考和考研，可以用到二战和三战。山东也有少数地方医学院升本科。比如泰山医学院招生100人，滨州医学院招生150人，济宁医学院可能招生300人，但总共有七八千人报名。很多同学担心进不了省前100，所以不报泰山医学院。我对自己更有信心了，报名后顺利通过了考试。2018年，我完成了本科学业。
现在是神经外科医学生。本科临床实习接触到了神经外科，看到了赵继宗院士主编的《神经外科》第一页。
我记得很清楚，赵院士提到，脑疾病虽然只占人类疾病总数的1.5%，但其总负担却高达23%，尤其是脑疾病的发病机制至今尚不清楚。经过临床实践发现，神经外科不仅需要细致的临床观察、敏锐的思维和团队合作，还需要高精尖的技术。还看过一部美剧叫《实习医生格蕾》，里面的男主角也是神经外科医生。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我选择了神经外科作为研究生学习的方向，并决定报考国内最好的神经外科学校——首都医科大学。
03
获得很多考研支持。
曾经是冰的父子关系有所改善。
考研的时候，身边的人一开始都不怎么支持。我记得很清楚，我和室友吃饭的时候，他只有一个话题，就是劝我放弃。他说:“小何，考上研究生真好。我们两三个可能考上研究生，你还想考首都医科大学？”
当然，我也得到了很多支持。
第一个支持来自首都医科大学。我在填考研志愿的时候，发现国内大部分高校，尤其是排名前两位的高校，在招生简章上都明确表示不接收第一学位的临床医学生作为专科。那几天，我用两个手机号反复给首都医科大学科研招生办打电话，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报名。招生老师肯定我有资格报考。在确认的那一刻，我感谢第一医生，作为亚洲第一神经外科学院，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第二个支持来自我爸。他一直给我留下严肃传统的父亲形象，我们的关系比较冷淡。但是考研，是他对我最大的支持。
笔试结束后，我觉得自己过不了，就没有买去北京复试的火车票。没想到我过了复试线，天坛医院让我去参加面试。当时我还在实习，没有请假，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爸二话没说，请了年假开车送我去北京，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
准备考研的那一年，我彻夜未眠。凌晨3点多就早早睡了，早上7点多就起来学习了。一直熬夜导致我的肝功能不太好。检查发现转氨酶超过200，正常情况下不应该超过40。
早上我爸带我去吃豆浆油条，我吃不下油腻的东西。中午，我爸带我去吃肉馅馄饨。我饿了，不舒服，想吃东西。但是刚吃完，我就去树边吐了。我爸走过来拍拍我的背。那天晚上他没敢问我吃什么，给我买了点酸奶和橘子。他平时爱抽烟，但那时候就不抽了，怕我睡不着。
后来我妈告诉我，我爸莫名其妙地骂她。我爸说:“你不要再批评孩子学习不好了，真不容易。如果你考不上，就不要批评他。回家做点好吃的。”
04
考研面试完我哭了。
“英雄不问出处”教授录取了我。
考研面试的时候，我就知道，本科的科研经历，不是顶尖学校的学生能比的。我觉得我最大的优势在于英语，所以当时我所有的问题都是用英语准备的。
印象深刻。自我介绍的时候，可能我的口语比较地道。一直低头打分的专家教授们抬起头看着我。听英语时，需要中文翻译。我不仅完成了中文翻译，还用英文进行了总结。后来教授问我关于脑膜瘤的问题。我没有用中文说“脑膜瘤”，而是用了英文“脑膜瘤”。
面试结束后，一个排队进考场的女生跟我说，我的脸很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她问我:“同学，你没事吧？”
面试结束后，我当场宣布录取结果，我的心怦怦直跳。等我看完十几个学生，我觉得我考不上了。我完了，永远也考不上了。但后来我听到:“何石昊，恭喜何石昊，你被王戎教授录取了！”
我立刻哭了。旁边的同学也用胳膊肘碰了碰我，递给我一张纸巾。
↑何(中)与导师教授(左)和博士生导师赵元利教授(右)
我的硕士导师王戎教授是著名的脑血管专家，我的其他弟子都来自第一医科大学、北京大学等顶尖学校。王戎教授向我承认“英雄不问他们从哪里来”。这几年他认可我的努力，甚至让我领导科研项目。可以说，王戎教授是我最大的恩人。同样，我也非常感谢博士生导师赵元利教授，他不仅给了我继续攻读博士的机会，还支持我选择的博士研究项目，让我继续深入研究烟雾病。
烟不仅很多医学生不知道，很多基层医院的医生也不知道。一般来说，烟雾病是由于脑血管进行性狭窄或闭塞，代偿的新生血管在血管造影上如同雾霾，故命名为烟雾病。但其在中国等亚洲国家的发病率相对较高，可能导致儿童和青少年脑梗死或脑出血，甚至危及生命。目前烟雾病没有明确的致病基因，临床上很多治疗方法都无法治愈。
我和五个弟弟组成了一个年轻、热情的团队，致力于探索烟雾病的发病机理。我为他们感到骄傲，他们也信任我，支持我的想法。即使我在旧金山，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召开小组会议，讨论新的实验发现，碰撞学术火花。
↑何石昊在斯坦福大学的主页
05
与斯坦福大学的交流
立志成为下一代顶级神经外科专家。
2021年继续留在首都医科大学天坛医院读博。暑假没回家，去了延安山区和乡镇卫生院义诊。
同时我的研究遇到了瓶颈，想出国交流，所以申请了很多学校。但是因为义诊工作太忙，错过了斯坦福大学的面试邀请。发现的时候面试已经超时了，只能马上回复邮件说明情况。
好消息是斯坦福大学的教授回复我:“很高兴听说你去了山区诊所，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抓住这个机会，在回北京的飞机上做了准备。我在凌晨一点钟参加面试。斯坦福大学的专家认同我之前的文章，认为我的学术背景有资格加入他们，所以我顺利通过了面试。
当时我已经收到了“世界第一医院”梅奥医学中心的邀请函。但我想向加里·k·斯坦伯格教授学习，他是斯坦福大学中风协会的创始人和烟雾病中心的主任。他对烟雾病的研究应该是世界上最深入的。
↑斯坦福大学邀请
拿到斯坦福的邀请函的时候，我当时发烧了，同学都去参加了首届医学博士的开学典礼。我的喜悦没有被分享，我突然怀疑自己过去的努力。十年来每天努力学习，一路努力，真的值得吗？但是当我打开斯坦福神经外科官网，看到“培养下一代神经外科领军人物”，也就是“培养下一代神经外科领军人物”的时候，我所有的痛苦、发烧、头痛、孤独都没有了。如果我把自己的目标定为神经外科的领军人物，那我十年的努力就什么都不是了。突然，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何石昊(右二)在斯坦福。
2022年8月，我来到旧金山。加入斯坦福神经外科后，我发现有很多专业术语我没听过。虽然它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但仍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这一个月，我每天都是第一个来实验室，晚上12点才回宿舍。最近，培训已经完成，两个烟雾病项目已经启动。我很幸运能在斯坦福大学学习。希望能在这里突破自己的瓶颈，带着团队在烟雾病发病机制的研究上取得新的进展，早日回国，为我国的医学事业做出贡献。
最后，我想说的是，你身边的人可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一个大专学历的人。如果一件事做不好，人们会说专科生。有些事情做不好很正常。所以，在我看来，专科生是绝对不允许失败的。我也付出了200%的努力去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
重视第一学历是大家对高考的尊重，无可厚非。找工作的时候，我可能也会受到第一学历的限制。在这方面，我的想法是尽力成为这个领域的佼佼者之一。这也是我给第一学历差的同学的建议。找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方向，记住自己的爱和遗憾，做自己该做的事。永远不会太晚。现在是你唯一的起点。
06
同学们都夸我。
用实力证明，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也可以很优秀。
山东医学院9月10日发文称，“我校临床医学系2013届毕业生何，山东菏泽人。2016年考入泰山医学院(现更名为’山东第一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深造，后考入首都医科大学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目前在美国斯坦福留学，主要从事烟雾病发病机制和认知障碍的基础研究。”
何的辅导员回忆说，何平时热爱英语，第一次四级考了522分。2014、2015、2016连续三年校级优秀学生，连续三年获得奖学金。临床医学系党总支副书记冯新生说，何石昊在学习上自律意识很强，能够合理分配学习时间。他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泰山医学院。
首都医科大学何课题组的研究生小军(化名)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他经常从老师那里听到“石昊太好了，你应该向他学习”和“感谢小何，我们的课题组把我们的科研带到了一起”之类的话。
肖军说，天坛医院，第一医生，可以说是每个神经外科医生心目中的圣殿。相应的，其考研难度可想而知。“石昊哥哥是研究生，很多学校的研究生明确不收研究生。我不敢想象他考研会面临多大的困难。”
军介绍，他工作非常努力，做科研经常废寝忘食。“他也会带着我们一起前进，给我们每个人独立承担研究的机会，在关键时候帮我们分析解决问题，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帮我们分担压力，遮风挡雨。”
给小军印象最深的是，当初设计实验的时候压力很大。如果他不懂，他会问他石昊。有时候，半夜两三点钟，他石昊会在几秒钟内打电话回来。
当整个实验的逻辑快要完成的时候，小军突然发现实验设计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当时我的精神状态都要崩溃了，这么久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心情很低落。”他告诉何石昊，他已经尽力了，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何石昊帮他分析了问题，并给了他几个参考。“经过分析，我发现我以为的大漏洞，其实只是个小问题。是我的缺乏自信加剧了这个问题。经过调整，问题解决了。”
肖军也表示，一开始大家可能会担心何本科的来历，但何用自己的性格、行动、实力证明了本科的学生也可以很优秀，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和敬佩。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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