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北极航道真的是俄罗斯的“救命良方”吗？
最近随着西方制裁效果的日益凸显，普京的压力越来越大。
在2022年5月刚刚发布的俄罗斯央行货币政策报告中，当前的危机被定义为俄罗斯经济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面临的“最重要的挑战之一”。由于主要出口产品不得不折价出售，俄罗斯的出口值受到了负面影响，预计这种影响将持续到2024年。
与此同时，普京本人也软化了态度，表示俄罗斯不打算自行切断与科技发达国家的联系，如果西方取消限制，俄罗斯愿意出口粮食和化肥，帮助解决全球粮食危机。
遗憾的是，这种说法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回应，美国甚至打算向乌克兰提供远程武器，以便在必要的时候打击俄罗斯。
面对重重围堵，普京近日再次提出“北极航道”发展计划，试图反制西方制裁，为俄罗斯经济寻找突破口。
5月24日，普京签署行政命令，将北极航道管理权完全移交给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改变了过去北极航道由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和俄联邦交通部共同管理的局面。
普京之所以做出这一决定，是因为破冰船对于穿越北极必不可少，而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拥有多艘动力强劲的核动力破冰船，因此在北极航道的运营上更有发言权。普京此举表明北极航道开发计划可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早在2008年，北极航道的概念就已经提出，但由于种种原因，相关项目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然而，今年4月中旬，普京突然宣布将投资180亿美元加快北极航道和北纬铁路的建设。
普京加大对北极重视的主要原因是，俄乌战争爆发后，由俄美等北极圈内八国组成的北极理事会首次陷入“暂停模式”。另有7个国家指责俄罗斯违反了理事会的“和领土完整”原则，俄罗斯则批评瑞典和芬兰申请加入北约损害了理事会的“高纬度合作”。
北极理事会成立的初衷是为了避免各国在开发北极时发生冲突，所以1996年北极国家签署的《渥太华宣言》明确规定，禁止理事会讨论军事问题，只能专注于民事和科学事务。
由于北极地区条件恶劣，这一原则在过去的26年里基本得到了严格遵守。然而，随着近年来气候危机的加剧和北极冰盖的逐渐融化，这一地区的开发价值越来越大，北极国家之间的潜在冲突也越来越多。
于是普京担心北极理事会停摆后，北极地区的开发活动会陷入无序状态。因此，俄罗斯必须尽快加大投入，最好带上中国这个北极理事会观察员，以便更好地应对西方国家的挑战。
基于这一背景，在5月26日举行的“俄中北极可持续发展合作”会议上，俄罗斯正式向中国发出邀请。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专家瓦西里·卡申说，“俄罗斯仍然是北极理事会中唯一积极看待中国在北极地区存在的国家”。俄罗斯外交部巡回大使尼古拉·科尔丘诺夫更直接地指出:“俄罗斯欢迎中国伙伴加入俄罗斯北极开发项目”。
那么，中国有必要接受俄方邀请吗？
老莫认为，普京重提北极开发计划，在战略上对中国当然是好消息，但如何实施还需要仔细研究。
为什么这么说？原因是中俄两国的地理环境根本不同，所以双方开发北极航道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众所周知，俄罗斯是一个缺乏合适海港的国家。它的两个最好的不冻港:圣彼得堡和塞瓦斯托波尔分别位于波罗的海和黑海。只要丹麦和土耳其封锁海峡，俄罗斯舰船就很难插上翅膀。
相比之下，中国拥有漫长而温和的海岸线，船只可以直接驶向深海。虽然也面临美国所谓三岛链的封锁，但突破难度远低于俄罗斯。
因此，中国对北极航道开发的兴趣和需求不如俄罗斯高。即使研制成功，成果也大多归俄罗斯所有。如果中国在这方面投入过多，就有“给别人做嫁衣”的嫌疑。
但这并不意味着北极航道对中国完全没用，因为虽然中国可以轻松突破岛链，但仍有一个“马六甲困境”问题需要解决。
具体来说，中国85%的进口能源经过马六甲海峡。如果中美关系崩溃，美国海军封锁马六甲海峡，中国的经济命脉就会被切断。
在这种情况下，北极航道的备份功能就体现出来了。中国其实并不需要使用这条航道，只是让美国人看到，即使马六甲海峡被封锁，中国还有一条路可走，那么美国封锁的可能性自然会大幅下降。
此外，北极地区本身拥有丰富的油气资源。如果中国能参与其中，减少对中东油气资源的依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规避美国封锁马六甲海峡的风险。
总而言之，老莫的观点是，中国最应该做的是先看看普京的北极航道开发计划。毕竟，开发北极航道不是中国的优先事项，而是俄罗斯的优先事项。如果普京真的将其视为“救命良方”，他一定会投身其中。相反，和以前一样，宣传会极其高调，但钱会非常吝啬。
另外，北极航道最后能不能商业化，其实投资的多少只是很小一部分因素。最重要的是全球变暖趋势是否会达到完全融化北极冰盖的地步。
从数据上看，北极冰层正在迅速消失。目前，夏季冰的覆盖面积仅为20世纪70年代水平的20%，这使得北极航道的货运量在过去10年间增长了15倍。在2017年之前，几乎没有船只会在冬天使用北极航道，但去年，平均每天有20艘船只经过这条航线。尤其是2021年冬天，一艘挪威货船首次在没有破冰船的情况下完成了独自穿越北极的壮举。
普京对这一变化充满信心。10多年前，他说北极是从欧洲到亚太地区的最短路线。只需要3000海里，需要10到15天，而通过苏伊士运河需要11000海里，至少需要40天。如果中国改走北极航道，每年将节省600亿至1200亿美元。
但在老莫看来，北极航道虽然有成本优势，但适航性问题还是暂时无法克服。它和马六甲海峡一样，是天然的海上航运通道，因为它位于赤道无风区，终年无风。然而，北极地区的气候非常恶劣。每年除了夏天，都不适合航行，破冰船要全程伴随，带来额外的成本。
更何况，现有的研究表明，北极航道最早也要到2040年才会有商业价值，最晚也可能到2080年。而且这些数据都是基于电脑模拟，和真实情况有多大差别还是未知数。如果未来人类成功实现碳中和，全球变暖停止，北极航道再次成为鸡肋是必然的。
事实上，普京北极开发计划的真正核心其实是油气资源的开采。相关项目已启动100多个，占北极地区同类项目的五分之一。
相比之下，俄罗斯在航道开发上的投资显得有点畏首畏尾，指望中国帮忙解决问题。
据报道，受欧盟制裁影响，全球四大疏浚巨头相继退出俄罗斯北极基础设施项目，中国成为俄罗斯唯一的替代选项。
由于俄罗斯自身的疏浚能力非常有限，其所有疏浚船的疏浚速度只能达到每小时3.9万立方米。北极每年只有7-9月适合航行，仅靠俄罗斯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总体积超过3000万立方米的疏浚任务。
对此，负责北极开发的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想了两个办法。一是请中国交通建设总公司下属的中交疏浚公司帮忙；二是通过购买二手挖泥船，扣留欧洲企业的挖泥船，组建自己的疏浚船队。
其中，第一种方式的缺点是从亚洲经苏伊士运河到北极的挖泥船成本极高，导致中方报价超出俄方预期价格数倍。因此，尽管CCCC有足够的疏浚能力，但俄方仍感到犹豫。
第二种方法看似可行，但投资和风险较高，因为北极航道只适合疏浚60到70天左右，挖泥船一年必须运行300天以上才能收回成本。这意味着俄罗斯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寻找其他订单，否则就有赔钱的危险。
显然，以俄罗斯目前的国力，很难独自完成开发北极航道的任务。即使开发，每年也有300万至500万立方米的维护疏浚工作需要解决。所以这个成本应该由谁来承担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因此，老莫认为，面对俄罗斯的邀请，中国应该给予强有力的政治支持，向美国展示“联俄抗霸”的姿态。但在细节上，需要谈生意，不能乱冒险，否则只会吃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