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源于沉淀 耶鲁大学。(视觉中国/图)
2022年11月16日，耶鲁法学院公开宣布退出“US News美国大学排名”。随后，哈佛大学等10所常年排名前十的美国名校法学院相继退出，在学界引起震动。
《美国新闻》美国大学排名由《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发布，影响力巨大，耶鲁法学院常年占据最佳法学院榜单的主导地位。远的不说，耶鲁法学院从2020年到2023年，一直是四年榜单的第一名。其次是斯坦福、哈佛等名校。
人们自然能理解，不公平，达不到预期和理想的排名，从而影响大学的良好声誉，退出排名，也是一种应有的姿态。那么，一直占据排行榜榜首位置的大学为什么退出排行榜？
耶鲁大学法学院院长希瑟·格肯(Heather Gerken)在一份长篇声明中指出，《美国新闻》将美国大学列为“营利性”组织，存在“严重缺陷”。
声明说，30年来,《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作为营利性杂志，对全国法学院的教育质量进行排名。从一开始，耶鲁法学院每年都高居榜首。但这并不是学院宣传的重点，更需要根据其排名指数来发展。
近年来，为了让法学院成为一个更好的地方，该学院在一些重要的举措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却发现一些排名类别的分数反而下降了——它对那些支持公益事业、倡导对学生进行按需援助以及欢迎工薪阶层学生进入法律行业的项目不感兴趣。
肯院长认为，大学排名的过程已经到了破坏法律职业核心承诺的地步。她说，人们非常重视大学排名，无论是大学、学生还是校友。然而，该排名总是采用一种误导性的公式，限制了法学院做最有利于法律教育的事情。虽然她真心相信排名是诚信经营的，也和很多同事一起呼吁改变排名，但情况并没有改善。她还认为，排名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就是用一套普遍适用的指标给美国192所法学院打分。
例如，耶鲁法学院自豪地授予比任何同行更多的公益奖学金。这些奖学金使一些最优秀的学生能够为他们的社区和国家服务。肯说，奖学金的选择性很高，支付的薪水与外部奖学金相当，但排名低估了这些宝贵的机会，并将这些毕业生归类为失业者。
比如过度依赖学生的考试成绩，实际上阻碍了法学院录取和资助那些可能出身贫寒但前途无量的学生。过分强调分数，把这个权重指标定得很高，会让学校忽略那些很有前途，但又负担不起昂贵备考课程的学生。
此外，排名重视助学金指标——即高分学生获得高额奖学金，这实际上促进了学校招收和奖励高分学生。结果，数百万美元的奖学金流向了分数最高的学生，而不是那些最需要的学生。目前美国只有两所法学院根据需要提供助学金，分别是哈佛和耶鲁。2022年，耶鲁大学法学院加倍承诺，为来自贫困线以下家庭的学生设立免学费奖学金。她说，这些学生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进入耶鲁，他们的故事非常鼓舞人心，但遗憾的是，这些并没有得到排行榜指标的认可。
最后，格肯表示，虽然未来不会向US News美国大学排名提供数据，但耶鲁法学院每年都会以公开、透明和有效的方式向未来的学生提供数据，以确保他们决定哪所法学院更适合自己。
她建议，法学教育领域的领导者应尽最大努力支持和提供资源，以确保各种背景的学生都能进入法律行业，为社会做出贡献。
希瑟·格肯，耶鲁法学院院长。(资料图/图)
在格肯院长发表声明的同一天，哈佛法学院院长曼宁也致信全体师生。
这封信也不短。他说，做出这一决定是因为哈佛的原则和承诺无法与这一排名所反映的方法和激励措施相协调。这个决定不是轻易做出的，而是经过了过去几个月的深思熟虑。
虽然耶鲁大学法学院发言人黛布拉·克洛泽(Debra Croze)表示，退出的学校之间没有协调行动，他们的决策过程是完全独立的，但基于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校长之间长期以来的传统友谊，以及两所学校因为价值观相同而经常一致行动，我猜测这次事件是两所学校经过早期沟通和交流后的一致行动。而且，交流不应该仅限于两所顶尖大学。你知道，几年前，一些法学院院长给名单写了一封信，抱怨并要求改变，但正如格肯所说，什么都没有改变。
在这些法学院发布的声明中，院长们大多附和格肯院长，批评这个排名的评分方式。
面对几乎一致的批评，US News对美国大学的排名自然要做出回应。《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的首席执行官埃里克·j·格特勒(Eric J. Gertler)出来为这一排名辩护，他说:“我们所做的是提供一套通用的指标，以便学生可以评估他们对法学院的选择。”
该排名的发言人马德琳·斯马尼克在一份声明中写道:“我们的排名并不太关注学校资助的奖学金，而是更关注学校是否在帮助学生在就业市场上找到工作。”
无论如何，这一事件无疑会对这一排名产生巨大影响。如果耶鲁大学这样的法学院不在其中，其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
其实这几年大学排名存在很多问题。似乎每隔几年，就有数据造假的丑闻，即使是像哥伦比亚大学这样的顶尖大学。
2023年耶鲁和哈佛还会出现在排行榜上吗？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格肯院长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学院院长欧文·莫林斯基(Erwin Molinski)都表示，他们并没有永远关闭美国新闻大学排名的大门。“如果他们改变指标和计算公式，与我们的任务不冲突，他们会继续向这个排名提供数据。”
面对大学排名，高校一直面临着两难的境地。
长期以来，美国的大学排名一直为人诟病。它重视考试成绩和大学的财富，而不是为学生创造社会流动性。即便如此，大部分大学领导还是愿意参加的。尤其是那些排名“中等”或“中等以上”的大学，排名的下降或上升对未来招生意义重大。这些学校将承担更大的风险，更难做出不参与的决定。
今天，尽管人们对大学排名有各种各样的看法和反感，但正如一些专家认为的那样，“这些大学好”和“那些大学不好”的概念已经存在于普通大众的头脑和简单的认知标准中。而且这种认知不仅深入到高等教育的招生领域，也深深影响着师生。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郭英健
